番外:萧凛(二)

直至大婚当日，他一直都不痛快，一面是国家大义，一面是他自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萧凛一样想抛去诸多责任只做他自己，择己爱、厌己恨。

可惜自小所听所见所学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哪怕李曦是火坑是深渊，他也得往前走，往下跳。

他除了是萧凛，还是盛国六皇子，岂能事事从心？

也是大婚这一日，他才真正坦然接受自己无法迎娶所爱，准备真心对待李曦。

这日有一群黑鸦搅了他与李曦的礼。

为了救更多的人，他只能将安置在别处。

她伸手拉住他，看着她的神情，他莫名害怕她请求自己留在她身边，因为他做不到视那么多人的安危于无物。但她又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他与她不熟，未必能一心，若不照顾她的情绪也说不过去。

好在她只是让他小心。

听到那句话，萧凛暗暗松了口气，同她道别后匆忙离开。

娶她，好像没有他所想那般差劲。

这个想法只出现一瞬便被他从脑中驱除。

只要真心待人，娶谁会差劲呢？

他这般想法属实狭隘，好像那安国公主有多不可理喻一样。作为一个孤身来到异国小姑娘能独自谋得如意婚事她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安抚受惊的客人、追究黑鸦出现的根源浪费了很多时间，他本打算彻夜不归，小师叔庞宜之在旁边的一番感慨让他想起自己王府中还有一位新婚妻子，他若是在这一夜抛下她只会害得她在盛国难以立足。

他从来都不是狠决的人，自然做不到让一个姑娘被流言蜚语淹没。

他将手头的事全权交给小师叔和信任的手下匆匆往新房赶。

推开房门，李曦正坐在喜床边，金色的发冠步摇与她的黑发缠绕在一起，白净纤细的手交叠放在婚服的裙子上，头微微低着，垂眸看着屋内的一株花出神。

看见这一幕，萧凛觉得她很乖，又觉得她好像有些伤心。

那天他们聊的不多，她提起之前说愿意帮他娶冰裳的事，他喜欢冰裳不愿委屈了她，直接拒绝她的好意。

以冰裳的样貌，盛国什么样的好男儿嫁不得？没理由来他这里看人眼色。

想到此，他仔细看了看李曦，发现她发髻乱了许多，应是被黑鸦惊的。

不过他没有点明，毕竟他们还不甚熟悉，多言反而冒犯，少看她几眼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俩人没有任何约定却默契的静坐一夜。

第二日清晨，有仆人来询问，他将人搪塞过去看向同样一夜未眠的李曦。

李曦也在看他。

她的眼睛很好看，瞳色不是很深，但很亮，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十分专注。

萧凛向她施一礼，确认仆人都离开后起身离去。

接下来几日他不是没有想过拉近和李曦的距离，可她总是躲着他，始终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个笑容是否为真。

明明他的王妃这般端庄淑雅，那个笑容张扬的女子太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