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这趟外勤出了三个小时，可以说是和杜城他们差不多一个时间回来的。虽然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但是总觉得她受到的冲击不比杜城和蒋峰少。
如果说人出去的时候还活力满满，那她回来的时候是真的半点活力都看不见了。
李晗“初棠？你这是怎么了？查到什么了？”
李晗是第一个起身走向她的。人把初棠拉到自己位置上，让她坐下。
初棠摇摇头，挣开了李晗的手。
初棠“没什么，只是有点难受。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了。”
这是真少见，虽然这小技术员来分局没多久，好像还和那画像师一样不被城队待见，但是局里几位是真的没见过这人情绪这么低落的时候，对比起她早上还在会上公然‘唱反调’，现在的她看起来甚至不像去调查了，反倒像是被人骂了一通的学生。
就连蒋峰都觉得不适应。
小技术员特立独行，有点脾气很正常，但是这种表情不适合她，比起这样，他还是更愿意看到人像看傻子那种眼神看他，起码人看着比现在更有活力。
蒋峰“都说社会关系早调查完了，你还不信。下次就别和我们犟了呗，小技术员？”
初棠“……”
这人说的什么昏话？就算她不常待在镜城分局，她也知道技术型人士都是分局安生待着的类型。哪个技术型人才和她一样天天跑外勤的？她完全忘记了方队当初给的调令确实给她写的是技术科员。
蒋峰则把这自动理解为了初棠并没有调查出什么有效的线索，甚至还有概率被人欺负了装坚强。
蒋峰“怎么？被欺负了？”
初棠瞥了他一眼，终于露出了之前看傻子的表情看他。
初棠“求您动动您那精贵的脑子，不要看个人情绪低落就往受欺负上凑。”
蒋峰看着她细胳膊细腿，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初棠无所谓耸耸肩，但整个人还是带着点低落的颓丧感。
初棠“人我大概能确定是谁了，不过还没想好怎么能解释的让你也能听懂。”
其实正常来说，她还是愿意和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前提是对方别叽叽喳喳的打断。很显然，蒋峰就是那种会打断会挑刺的存在。人似乎默认了她和杜城不对付，所以在她说话的时候总会杠一下。别的时间她还能当做聋了没听见，但在分析时这种杠精就尤为致命。
她的结论源于自己根据信息所做的逆推，但这种逆推向来赌博成分居大。虽然她确定此事和那人有关，能确定这是一个伥鬼举刀向恶虎的戏码，但是她没有证据。
既然解释麻烦，那还不如直接把解释扼杀在摇篮里。
很显然蒋峰只从人的话里听出了对他智商的抨击。
蒋峰“不是，你……”
他好心关心，这怎么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初棠“我现在不是很好，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说着，对了蒋峰翻了个白眼，抬脚往406走，离开前还不忘补一句。
初棠“以及，我在原单位是有外勤工作证的，不是技术科员。”
沈翊画完监控里的女人后，就开始着手比对那八十多份病历和照片了。初棠站在406门口看了一会儿，转而找了个杂物间，登入了大厅。
游戏停了，但是大厅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当中转站。毕竟系统的登入登出比交通工具可快多了。
而现在，她也能在这里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初棠叹了口气，在将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后，随意找了张长椅坐下。
初棠“越活越回去了……”
同情是一码，她觉得难受还是因为想到了雷雨婷。那个因为她私心救下的，最后死在她手上的女生。
【白昼！你看！我也加入国王皇冠了！】
【我是为了找到爸爸死亡真相才进入这个游戏的，你呢？】
【听皇后说，你退出了国王皇冠？那你加入了那个工会啊？】
【你这个白六的伥。】
人声交织，她听见了白六的轻笑。
【她就是你一直在保护着的孩子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价值嘛。没价值孩子可不能留，你说是吗？为虎作伥的白昼学者？】
游戏大厅这个“中转站”，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格外冷清。本在大厅无限堆叠的用来观看玩家游戏的小电视，在游戏关停之后，便永远停滞在了故障的雪花屏画面，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冻结，只剩下一片单调而刺眼的白噪声，为空旷的大厅平添几分孤寂。
初棠微微垂下眼帘，静静地坐在那里，周围寂静无声。孤独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而愧疚则像细密的针，无声地刺入她的心间。
她合该愧疚的。她用枪撕裂了她的灵魂。
就算世界线重来，那个被她救下，说着要为爸爸报仇的“雷雨婷”也在灵魂意义上死亡了。
初棠“果然最讨厌‘伥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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