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检测报告出来了。谢俞提出让盛望尽快做手术治疗。
盛望做手术的时间安排在下个星期，盛明阳知道以后提前买飞机票到了北京。
盛望在电话里跟盛明阳说自己的情况的时候没有提江添的事情，他想要等到手术结束以后再去和老同志好好谈谈。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盛明阳没有告诉盛望他提前过来了。
盛明阳到医院的那天，刚好江添在陪着盛望做检查。
三个人在医院走廊大眼瞪小眼。
江添把盛望送回病房以后就出去了，他要和谢俞聊聊手术的事情，刚好给他们父子俩留出空间来好好谈谈。
“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盛望有点惊讶，按照盛明阳的性子第一句话肯定要问他和江添是不是又重新在一起了。
盛望：“好多了。医生说做完手术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基本上就不会在出现复发的状况了。”
盛明阳点了点头还是切回了正题：“你和江添和好了。”
“是的。爸，我之前和别人说我喜欢的是一个男孩子，他们都没有说过什么同性恋怎么怎么样，好多人都祝福我们。”
“你和别人说了你喜欢男生了。”
“之前我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了妈妈，我告诉妈妈我喜欢的是一个男孩子，妈妈没有怪我，还跟我说了一句新年快乐，还嘱托我带上江添一起去看她。”
盛望顿了顿：“爸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这条路非常坎坷，有很多人都不认同，我觉得别人的眼光都不算什么，他们怎么说我也管不了他们，我只要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但是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够理解我，支持我。”
………
那天，盛望说了很多。
盛明阳出了医院回到酒店，脑子里全是盛望之前说的话。
盛明阳翻了一会儿盛望的微博，发现现在的盛望把微博当成了朋友圈，哪怕是生活中的一件琐事也会发微博。
盛望和之前不一样了。
自从江添转学以后，盛望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越来越冷淡，那段时间盛明阳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人——江添。
江鸥来医院见季寰宇的时候是在晚上。
盛望由于明天上午要做手术，于是江添提前把他哄睡着了。
出了病房，打开手机就看到江鸥发了一条消息。
江鸥找到季寰宇的病房，她依稀记得多年前那个糟糕的夜晚，那一天晚上，所有人都被迫在一条路上走了五六年。
江鸥推开门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季寰宇。
季寰宇穿着大几码的病号服，胡子好久没有剃了，头发也有一点乱糟糟的。
江鸥差点没有认出来。
这是季寰宇？
噢，对。这是季寰宇。
“季寰宇，你是让我过来看看你现在过得有多么惨的吗？”
“小鸥，对不起。”
江鸥听到这句“对不起”觉得可笑至极，对这样的人谈恨真的不值得，自己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崩溃了。
江鸥：“算了。我也不想要多说些什么。你好好做复健，争取早点康复。还有你的房产你自己留着吧，没有人想要。”
江鸥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走了一段路，江鸥坐在长椅上看着某一处发呆，突然一个人影落了下来。
江添很早就过来了，江鸥在病房里面说的话，江添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谈好了。”
江鸥点了点头：“嗯。”
“感觉怎么样？”
“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我以为我会和以前一样歇斯底里，但是我没有，我非常冷静。我明白医生为什么要我过来看看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恨过，倦怠过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这些年困着我的不过是记忆里的一个虚影罢了。”
江鸥突然转过头问江添：“小添，是不是觉得妈妈挺可笑的？”
“不可笑，我就是有点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
“连季寰宇都可以说句算了，为什么我不行。”
江鸥顿时愣住了。
江添低着头继续说道：“你之前问过我一句话，你说还是忘不掉吗？我那个时候我特别想要反问你一句，为什么你还那个人，那个人值得吗？”
江鸥记得非常清楚，那时出国已经两年了，那天江鸥状态还可以，在屋子里看到江添一个人在角落翻那个视频。
江鸥看着江添那个模样，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样的情绪一直维持到晚上，吃完晚饭，江鸥没有忍住。
“小添，还是忘不掉吗？”
江添那个时候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人把桌子理好，留下一句：“早点睡觉。”就回房间了。
江鸥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回想起这些年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自己的每一个反应无不都在叫嚣“你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那个渣男。”
可是，江添和季寰宇两个人本来就不一样，江添永远都不会和季寰宇一样。
这个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却在五六年以后才明白。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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