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通天之术

明德二十一年，四月初三，覆灯火，冲猪煞东，宜会亲友解除祭祀，忌嫁娶安葬。

雪月城，下关。

“登天阁，我来了！”雷无桀背着杀怖剑一声呐喊道，向登天阁冲去。

此时李凡松和飞轩牵着马，慢悠悠地向登天阁行去。

“小师叔，前面那个红衣少年看样子也是去闯阁的。”飞轩语气中有些责怪，“让你早上睡懒觉，被人抢先了吧。”

李凡松讪然一笑：“没准儿那家伙一下子被打下来了呢？”

“小师叔你不是尽的师祖真传嘛，会那望气之术，你看一看这个少年的气，能上几层？”飞轩冲雷无桀的身影摆了摆头。

李凡松抬头笑着望着雷无桀：“这位少年，我估计能闯到……”他忽然停住了口，神色中带着几分讶异。

“怎么了？飞轩转身望他。”

李凡松良久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飞轩啊，看来本公子今天这一觉，的确起晚了。”

在此期间雷无桀突然又从十三层一跃而下，直奔茶楼而来，求助萧瑟后，又气势冲冲的上了登天阁。

“既然我们都在等他从阁上下来，不如来这里喝一杯茶？”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李凡松和飞轩诧异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衫的公子捧着一杯茶，面带笑意看着他们。

正是萧瑟。

李凡松见此饶有趣味地忘了萧瑟一眼。

“紫薇望气，道眼寻龙，可看出什么来了？”萧瑟幽幽地说。

飞轩一惊，背上的桃木剑颤动起来，李凡松手轻轻一挥，将那柄桃木剑按了下来，“飞轩莫动，这位兄台并不会武功。”

“望气术有三层境界，探气、观心、寻龙，你看来才修成第一成境界。”萧瑟说道。

“兄台是说我看错了？兄台其实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李凡松笑着说。

“不，你看的很对，我并会武功，也真的只是想请二位喝一杯茶。”

“只是一杯茶？”

“既然遇上了青城山的道士，也自然想算上一卦。”萧瑟望着他。

李凡松莞尔一笑：“这可找错人了，我只跟随师父学剑，不通道法。”

飞轩望了他一眼，李凡松挠了挠他的头，说道：“你不是老说自己虽然学会通天之术，却觅不到美玉良才吗？这个就是了，你给他算上一卦吧。”

“美玉良才？”飞轩望了萧瑟一眼悠悠说道。

“算你的，吃不了亏。”李凡松说。

……

三人往茶铺走去，就看见乔婉坐在窗前的位置上，正悠闲自在地品着茶。

“小乔姐！”李凡松和飞轩轻呼道，神情俱是无奈叹气：“你昨天是不是又在酒肆喝醉了。”

“这不遇上了雷无桀和萧瑟嘛，一不小心就喝醉了。”乔婉轻笑一声回道，随即转眼看向萧瑟，“你要算一卦？”

“只是有些事情，想算一卦罢了。”萧瑟淡然说道，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轻袖一甩。

飞轩走到茶桌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命运是天道，所以卜术是偷天之术，有违天道。有句话你得知道，命越算越薄，你确定要算？”

“而且我青城山的卜术与那些路边道人的卜术截然不同，青城山有卜卦，却无解卦之说，六爻弃出，至凶至吉，都是天运使然。”

飞轩脸色严肃，明明是个孩子，却认真地说些老气横秋的话。

李凡松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说：“公子莫怪，我师父曾说过，未来青城山，武运我占六分，但这天运，飞轩可占八分。”

萧瑟抬手示意道：“那就请小道士为我算一卦。”

飞轩于是将三枚铜币放入竹筒中，铜币一面刻着女娲蛇神像，一面刻着伏羲蛇神像，他将竹筒递给萧瑟，说：“抛吧。”

萧瑟接过竹筒，轻轻地摇晃着，铜币撞击的声音清脆可闻。

“天运？在我们知道天运的那一刻，天运已经改变了。”

萧瑟将竹筒轻轻一抛，三枚铜币从竹筒中飞了出来，散落在桌面上。

“三枚都是女娲面朝上。”乔婉看着一爻若有所思道。

“初爻，三阴面，老阴。”飞轩微微皱了皱眉，手指沾了一滴茶水，在桌子上淡淡地画了一横。

“老阴是变爻，只出一爻看不来什么，你继续。”

萧瑟再度轻轻摇晃竹筒，将铜币抛出，又是三面女娲朝上！

一直到了五爻，皆是三阴面，老阴。

见此情形乔婉和李凡松都紧张起来，她虽然不精通通天卜算之术，可是这卦象未免也太奇异了，乔婉抬眸望了萧瑟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命算不得。

“五爻皆至阴，想来我的命理很不好了？”萧瑟幽幽地说。

飞轩接过乔婉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五爻皆阴，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卦象，但五爻又都是动卦，我看不清，只有第六爻出了，我才能窥得天道。”

“只是这天道……是我等所能窥视的么。”

萧瑟将竹筒推了回去，笑道：“要不还是算了。”

李凡松面色严肃起来：“飞轩！”

飞轩长舒了一口气，将竹筒推给了萧瑟，直说了一个字：“掷！”

萧瑟也不再推脱了，轻晃了几下竹筒后，将它猛地往上一丢，三枚铜币从其中飞落在了桌面上。

乔婉神色紧张地看着桌面上旋转着的铜币，不由自主地抓着萧瑟的衣袖，萧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也纵容她了。

———少年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