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煦焱一夜未归,可世家子弟众多,谁又会在意有人彻夜未归呢?只盼历练下来,人越少越好,那样自己便能离仙督之位越近。
又一轮的夜猎开始,离开忘忧谷进行夜猎,为期三个月。
众世家子弟可结伴而行,蓝氏内门弟子亦是一路跟随,一来随行考核,二来亦是保护。
倾离诺顶着满头问号,若是未参与历练,就视为主动放弃了,倾煦焱从来不会如此失了分寸的,可是他究竟去了哪里?
一直走到了山脚下,看到倾煦焱一脸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还朝他挥了挥手,倾离诺才算放下心。
“你去哪儿了?”
“啊,哈哈,没去哪儿。”
倾煦焱哈哈笑了几声,举着两只已经包扎好了的手,勾了勾倾离诺的肩膀。
“昨天丹药掉了,怕麻烦你,就找个地方待着了,我没事,别担心。”
“你!”
倾离诺的眼神暗了暗,自从两年前倾煦焱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师兄再也不会对他亲密无间,他想着,也许时间久了,就会回到他们从前,可只是他以为而已,即便倾煦焱就在自己身边,可是感觉却越来越远。
“师兄,你是坤泽,我可以保护你的…”
“傻孩子,说什么大实话呢!”
倾煦焱笑,倾离诺对自己的心思,他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他不能连累他,这是他从小护着长大的人,亦是师傅唯一的孩子,那个魔头终有一天会找到他,到那时候,他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哼!”
倾离诺傲娇的哼了一声,瞥了眼倾煦焱怀里的佩剑。
“你不是不喜欢带花尽么?”
“哪有?我只是懒而已!”
“切~我都两年没看到你用过它,你是真懒!”
倾离诺撇撇嘴,倾煦焱笑而不语,自从自己没了金丹,花尽就封剑了,他又如何能用呢?如今若不是为了方便蓝君意,花尽估计也依旧被他收箱底了吧!
“走吧!”
倾煦焱回头看了眼一直跟着他们的炎溪徹,点头打了个招呼,炎溪徹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看自己,呆了呆,点点头,随即移开目光,那惊鸿一瞥的红衣公子,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刚刚偷看他,应该没有被察觉吧?
倾煦焱耸耸肩,这些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手里的剑不易察觉的抖了抖,倾煦焱将剑贴进怀里,这才老实了下来。
“……”倾煦焱
“……”蓝君意
蓝君意附在剑上,被他压迫的剑灵花尽委屈巴巴的缩在角落里画圈圈。
“嘤嘤嘤…”
“……”
“嘤嘤嘤,主人”
“……再哭我就吃了你…”
“…嘤嘤嘤…嗝,别,别吃我。”
“吵死了,不准哭!”
“……哦……嗝……”
“……”
“你把我主人还给我。”
“他的金丹呢?”
“被夺走了。”
“是谁?”
“永夜魔尊。”
“魔尊?魔界?”
“他要主人做他的尊后,主人不从,跑了,然后被他强行取走了金丹,又改变了主人的身体,主人之前可是乾元之身的,嘤嘤嘤,你别吃我,你比魔尊还要凶。”
“我…我很凶吗?”
蓝君意看着被自己吓得缩在一边的剑灵。凶就对了,毕竟自己确实比恶灵还难缠。
“嘤嘤嘤…”
“既然我比魔尊还凶,那你觉得我能打过他么?”
“……不,不知道,如果你帮我主人报仇的话,我就认你当老大。”
“……”
“我,我可是很厉害的!哼!”
“……你是哭起来很厉害……”
“嘤嘤嘤……”
“……”
“要不是怕主人被永夜发现,我才不躲在这里呢!”
“你是说,魔尊还在找他?”
“大概,大概吧!魔尊可厉害了!”
“哼!”
蓝君意轻哼了一声。厉害么?再厉害也不过是使些下三滥手段欺负人而已。
“我不为难你,但是如果你再哭我就吃掉你!”
“……哼”
花尽傲娇的哼了一声,几千年来,蓝君意是他见到的唯一一个修为高深的魂体,不但能吸收各种鬼气怨气灵气修炼,还能化为己用,以往这种魂体,要么入恶鬼恶灵恶魔之列,要么就是被反噬消失不见,蓝君意显然是个亦正亦邪的存在,若是控制不好,是下一个魔头也不是没可能,花尽在心里叹了口气,唉,他的主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剑里的谈话,倾煦焱自然是听不到的,一路跟着倾离诺走走停停,时间过的倒也快。
蓝君意能看到倾煦焱的所有举动,亦能听见他说的每一句话,看着他的谈笑风生看着他的肆意潇洒,明明这样温柔的人,怎么偏偏碰上了永夜魔尊呢?他只是魂体,他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他能做什么的话,那么也只能是金丹了……
酒楼里,人都散去,倾煦焱回了房,便早早的躺下,蓝君意从剑里出来,手一挥,结界顿成。
“嗯?”
倾煦焱震惊了,明明是魂体,居然还能设结界?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魂体?”
“…是”
“……”
话一出口,倾煦焱就觉得自己咬了自己舌头,这问的什么废话?
“我的意思是,魂体应该是不可能完成结界这种东西的。”
“…我一直都可以…”
“那你会被控制么?”
“?”
倾煦焱拿出符篆,想着拍蓝君意脸上逗逗他,然而没想到,蓝君意也不躲,脸上贴了个符纸,倒是不生气,符纸没有任何变化,倾煦焱用指尖轻轻点在符纸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蓝君意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一般。按理来说,如果他能被符篆控制,应该有所反应才对,那样才不会正常的魂体吧?
“别贴了,没用。”
大概是知道倾煦焱的想法,蓝君意直接将脸上的东西取了下来。
“最开始的那几年,我试过让自己被符纸吞没,那样,也不至于一直一个人这样子下去,可是根本没有用,我连让自己消散的权利都没有。”
蓝君意眼睛里露出一丝伤心,倾煦焱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对,一个人没有了期待,整日在孤单和寂寞中徘徊,找不到让自己存在的理由,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那样的日子,蓝君意过了几百年之久。
“以后,我陪着你。”
倾煦焱笑笑的拍拍蓝君意的肩膀,蓝君意看着在自己肩头搭了一下的手,他明明知道这只是安慰自己的话,却听的很认真,如果…如果是你的话…赌一把也未尝不可…
倾煦焱不知,他这一句话,让原本已经放弃的蓝君意,找到了自己要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