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雪寒天，璃月正端坐在军营里，周围都是带着刀的汉子，威压顿时显现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才拿取了姨母送给他的那副黄金鬼面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一股突然的波浪吸了进去。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杀掉了敌方的首领，甚至让连下了几天的暴风雪忽然骤停。
当然她敢确信这绝对不是自己干的，虽然自己的血有着一定的能力，可是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连一个皮都没有破！
不过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定是丝毫不慌的
能有什么呢？无非就是在历史的长河走了一遭，对于这幅面具，他还是很好奇的。在古代的历史中，戴着这种黄金鬼面具的人倒真没几个
众将士忽然敬畏的退开，红袍将领在寒风中打马而来，身材硕长，英姿飒爽。璃月抬起头见此人，带着一副獠牙鬼灭，心中了然，嘴角不经滑露出了一丝浅笑
能有谁呢？北齐的王爷，神武帝高欢的孙子，文襄帝高澄第四子，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兰陵王高长恭
“王爷！”一旁的士兵跑之马前细细禀报
红袍将领听完居高临下的出声：“你就是那个闯入我大营的仙家？”声音隔着鬼面发出，仍十分好听，听起来如春风拂面
见此，璃月也不甚慌张：“故意的？”
“什么意思？”虽然兰陵王面带黄金鬼面，但璃月也能想象得到面具下那皱眉的神情
她不禁勾起了嘴角，单手撑着头淡淡的说道：“戴着面具与他人说话，可是无礼的行为呢……堂堂兰陵王大人，不会不懂这一点吧？”虽然是带着疑问的语气，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当然”
只是一摘下面具璃月就被他的容貌所惊呆了，顿时心中狂奔1,000万个草泥马。说实在的，在他的扬州老家见过不少贵族公子的容貌，却没有眼前之人的惊艳。风柔的如同一个女子……怪不得在史书上记载，兰陵王因生因的柔美不足以在战场上威慑敌人，每次都要戴着狰狞的面具。她当时还以为只是闹着玩的，但这也过于美了点吧！
“早就听说兰陵王生的俊美，此番一看果真名不虚传……”
一声轻笑传入璃月的耳中，又很快淹没在寒风里，让人疑心是风雪送来的错觉
“先送仙家入帐休息，过些时候我再细细盘问”
“不用”璃月的表情中挤过一丝戏虐的笑，“我倒是认为现在就可以”说完后示意般的看向守在帐篷的那两位士兵。兰陵王也甚是识趣，随便找个借口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敢问姑娘姓名”
“无姓，你换我南陌即可”
高长恭倒是不客套，单枪匹马直入主题：“那雪真是你停住的？”
“你猜……”
“我又不是仙人，我怎么知道”
谁知璃月反问：“我也不是仙人，我怎么知道呢？”
听到这句话，兰陵王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寒气。璃月知道，如果他不是仙人，那么她八九不离十走不出这个军营。
当然兰陵王对他所说的话是十分不信，正常人哪有青发湛眼的！
“只不过是拥有一个神女血统的人罢了，能有怎么样呢……”璃月缓缓站起身，朝着军营外的冰天雪地望去，“终究只是个人”
……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营外，风雪大作，这对于军队而言并不是个好天气。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呢……”终于，他开口了
“我怎么知道，或许……这暴风雪真是我停下的”璃月宛然一笑，声音却不胜凄凉。他已经19了，他们一族拥有青发湛眼特征的神女，统一活不过20
看他温柔的脸上勾起一抹笑，他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望向另一边慢慢下起了暴雪：“不知仙家可再次停止这风雪？”
“大概吧……”他沉默不语的拿起了兰陵王随身佩戴的长剑，仅仅是在手上，一划殷红的鲜血便涌而出，他倒也没浪费，随手便涂到了一旁，被风冻得凛凛发抖的野芍药上。野芍药的叶子连同纯白的雪花都被鲜血染红。可……那芍药却越长越盛，最后竟然开出了一朵绝艳的花来！来那原本应该有的暴风雪也顿然骤停！
不可思议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高长恭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问道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故意吊起了胃口：“以神之血，祭以轩辕”
“祭以轩辕？”高长恭有些疑惑
“是啊，《山海经》中大荒西经所记载，苍山有神女，其发青，湛眼，有通天之人，因其缺一魂二魄落成人。其血可通万物，赋灵。綝缡浮若，成人，终夭。”
他像是懂了，又不甚懂
最后仅仅说了一句：“以后你就留在军营里吧。”便扬长而去
璃月在帐篷里无奈叹气，11月的雪天，虽然他有身上所穿的衣服，并不怕冷，但好歹给自己留个披风啊！
“对了！”走之前璃月叫住了高长恭
高长恭闻言一回头，却是格外的好看：“还有什么事吗？”
“这芍药花，”他指着盛开在冰天雪地的一抹艳红说，“泡茶清热解暑，你要不？”
“……”可能是无语到了极点，“南陌小姐，这是冬天……”
…………
高长恭刚到军营，便是一股清香传来，久久不返
茶香吗？倒是很少闻过的呢，自从他来到了军营，这种味道便再也没有过了。军营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懂喝茶？
璃月正闲坐在军营里，案台上的是一套忍冬纹的黄釉茶展，做工并不精致，也就是平时用用罢了。
高长恭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南陌小姐，看样子你还是把那几朵芍药给带回来了呢”
“不然呢？”她似乎毫不生疏，仅仅是随手招呼几句就让高长恭坐下，“天天喝清水有什么意思”说着还顺便给他倒了盏茶
芍药的清香和水混合在一起，倒也是格外爽口。
“这……用的可是塞外的雪水？”他看着茶杯默默的问
“殿下，你应该知道”璃月的声音轻柔而缓慢，“雪虽然纯净无瑕，却在飘落的时候沾染了太多灰尘，雪水很脏”
高长恭装作思索后说：“也对。”说罢，轻抿了口茶盏
清香顿时蔓延是口腔，他笑着说：“在这塞外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我真是有口福。”
“哈……”她放下茶杯后莞尔一笑，“这是最后一批芍药花，你能赶上这个点，还真是幸运。”
果真是一片和谐的场景
放下茶杯，高长恭突然面色严峻的说：“我们与北周已经僵持不下，现在他们突然派遣了10万大军。就算是我，也觉得很棘手啊……”说的头疼似的用手抚了抚额头额头
璃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亏你还是个王爷。”说后仔细的思索，这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邙山大捷了吧，记得当时是怎么记载的来着？丢营弃寨，自邙山至谷水，三十里中，军资器械，弥满川泽。想想还真是丢脸啊
高长恭听闻后，饶有兴致的打量他：“怎么？仙家倒是有好主意”
“自然是有”
“北周虽然是说有10万大军围攻洛阳，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洛阳北靠地势险要的北邙山山脉和黄河南岸。拜托，这个是天然的屏障，城墙坚厚，要像真正像围城一样把洛阳围这个水泄不通，还差得远呢。这北周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我看也就只有虚张声势罢了。”喝了一口茶水后继续说，“再说了，这是一场大型战役，他那10万大军多少是残兵老将还说不定呢！轻而易举便能成功吗？集结士兵，训练军队，铸练武器，制造粮草，哪一个不是大步骤。如果有一步没有做好……呵呵。况且现在这是冰天雪地的东西，大河的冰都足有三米厚了，她们水军还能用吗？那么只要提防邙山北面的周军即可。这不是很简单吗？”
高长恭难得的眯了眯眼，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真的很聪明，一柄浮华落，半抹愿平生……
“你很聪明。”他发出了少有的夸赞，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璃月细细的打量着他，果真是君子温如玉啊……其实，一直在他身边也挺好的：“当然。”
气氛突然变得轻松平和，高长恭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看着璃月身上所穿的衣服问道：“这衣服的款式我倒从来没见过，可是从天上来的？”他打趣
璃月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所穿的服饰，好吧……这是1000多年后明朝所穿的。璃月出生于十九世纪末，他是血统纯正的汉人，南陌一家的后裔。对于清末的满服，坦白说他是很不屑的，来到这里之前他都是一直住在日本。对于日本的和服，更是可笑！
所以他才会穿上明朝时期的便装，这布料是由她们祖上流传下来的。寒玄绸绫锦，据说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神物，集天地灵气汇聚而成，无缝自接。这也就是为什么它可以历代在所有神女所穿，从不过时
这件是明代后期所采用的款式，褙子的对襟上用金丝绣了繁杂的双并蒂莲花纹，甚至隐约可以见到仙鹤浮幻。天青色渐变的袍衫用绸丝所束缚，褶子也不算太多并不嫌繁杂。却是如此的华丽精致，可谓是巧夺天工
虽然很不伦不类，但目前正处于战乱，璃月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衣服可以换了
算了，就这样吧。他便也只好回答：“除非你现在有可以给我换的衣服，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了，这样穿不是挺好看的吗？”
“……”高长恭闻言无奈的摆了摆手，“那也确实”
战场上
分明是十分严峻的场面，璃月和高长恭就显得异常轻松。
璃月身骑一匹栗色骏马，苍葭色的服装配着她那一头青丝倒是恰到好处。只不过如今的他身着裲裆铠，神色严峻，威风凛凛。丝毫没有初见时的那般天真与轻松，反而像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领
周军将领饶有兴趣地打量的面前风采不失的女子取笑：“哟……北齐是无人了吗？竟派出了一位不知面容的将士与不伦不类的女子。这是要给我方的战士送军妓做戏吗？”
语还未完，原本面无表情的兰陵王便青筋暴起。璃月是以军帅谋士与仙家的身份上战场的，这句话无疑是对璃月的作贱。这二月，他早已对璃月的智慧大加赞叹，这句话倒像是对他的侮辱
正准备挥刀而出，一旁的璃月却直接拦住了他。如水似的双眼闪过一丝犀利：“我觉得我可以解决，就不需要王爷动手了。”
哈？什么鬼？一个女子上兵打仗？在这魏晋时期闻所未闻啊！
尽管璃月有十足的把握，高长恭还是不放心的问：“确定你行吗？实在不行的话，其实我也可以出……”话还没说完，一场庞大的战役便开始了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用这诗词形容再合适不过。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这对于将士们来说再平常不过，战争总会有死亡。三尺男儿，何以为忠？恐怕便是以自己的性命报效祖国吧
这对于璃月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我们从小习武，倒也深得一身武力。日本的那些妖魔鬼怪全都太低级了，若不是女子不能参军，她真想在战场上挥洒自己的热血。
高长恭对于这一战却感到深深的不敢置信，什么鬼？璃月，身手竟然比军中的大多数战士还要好！一时间感觉到了深深的头晕，军法、计谋、武力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不愧是从天上来的仙家……
这一战，大获成功
…………
时间一晃，两年便也就过去了
又是一年的漫天大雪，似乎从来都没有散过。想想自己也已经过了两年，这个诅咒似乎也从来没有灵验过。但璃月一直都知道诅咒是存在的，只不过因为位面的不同而延缓的罢了。
但……死在这里也挺好的
“璃月，怎么了？”高长恭将披风披在她襟衫长裙上，“天寒地冻，就算你穿着这个不怕冷，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啊”
他不禁一愣神，璃月……原来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
没错，璃月换衣服了
由于这件衣服无缝自接，她便趁着穿上铠甲的机会，将这件衣服按照现在的款式裁了个样。怎么说呢，她依稀可以回忆起，他拿高婖裁衣服是高长恭的震惊样
只不过如今的衣服换了个纹路，成了铃兰双印花清纹。用着极细的金线小心绣制，还尼玛是苏绣！
只不过令高长恭没有想到的是-璃月竟然不会画画？！好吧，他山水画确实画的很好，只不过她竟然不会画人！这倒是出乎意料的
任凭高长恭将披风搭在她的身上，她开口问道：“长恭……人生究竟有多长？”
听到这个问题，他也不经一愣，随即淡淡地答道：“大概，几十年吧”
几十年吗？是啊，人生也只不过这么几十年
……
“长恭，”他不禁开口说道，“你……想当皇帝吗？”
高长恭听到这个的时候，脸上温柔的眼神骤然瞳孔紧缩，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要知道这句话足以让他惹来杀身之祸
“在这北齐中10年换了5个皇帝，你认为那些百姓还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逼宫政变吗？”他开始循循善诱，“而你，功高盖主。要不你现在皇帝的作为，你认为你还能活多久？！白起你应该知道是怎么死的吧！你难道还要重蹈那样的覆辙吗”
高长恭听闻也不禁沉默，是啊……不能，他也知道不能
“但如果是你，功绩堪比天高。他们应该会同意扫榻相迎。你，想要成为这北齐的王吗”
“璃月……”
璃月并没有说话，一时间高长恭竟然看不清这个陪了他足足两年的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
二响过去， 高长恭终于去找他了
璃月知道，他同意了。他知道他当时无心争那个位置，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北齐百姓的安民罢了，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为什么他的一生就只能当一个闲王？这未免有些不公平……
北齐14年，高长恭发动政变，靠自己所收获的民心发动的政变，而那500近卫更是北齐的一把锐剑，逼宫而上，软弱无能的皇帝被迫禅位给他。
这本就是民心所向，更没有什么造反一词了
他穿着属于皇帝的龙袍，一步一步走向那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一抹阳光透过龙䣝那精致无比的雕花藻井，洋洋洒洒的照射在他的脸上
带上那属于是皇帝的通天冠时，高长恭的内心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将目光望向一旁，一直陪着他的璃月。他不禁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你看，我们一起做到了……
“你说如果我当上皇帝了，你该怎么办呢”他谈笑道，“要不你当我的皇后？”
“当然是当你的第一谋士了，为你开辟这北齐的盛世”
盛世……
“你说这西汉的税制如何？”他放下手中捧着的竹简问，“我大齐又可否仿照这种的税制实行”
“不可。”璃月放下书简缓缓说道，“在西汉时期总结了秦国迅速灭亡的原因，而且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经过连年的战争国家开始养精蓄锐，国家鼓励生产、减轻赋税并且开放山、川、林、泽等一些自然资源的使用。当时汉高祖刘邦在土地上实行的就是‘十五税一’，也就是把农民当年的收入分成十五分上交一份给国家，这就是‘十五税一’。但是……你凭什么就认为那些官员不会造假？故意报高田地的数量以谋取私利，这在西汉可是常有的行为。”
高长恭也知道：“而人头税顾名思义就是按照人口收税。汉朝的时期实行编户制度，把一些飘散在外的农民遣散回到家乡，登记名册实行收税。但是，万一有哪家夭折却依然要实行税制，百姓们岂不是又加强了自己的负担？”他又说，“而且这在西汉也是一个弊端，我反倒认为12岁以下夭折就应当减税免税。这也更顺应了民心，难道不是吗？”
这一套流利的分析，让璃月更加相信他会是个明君，流芳千古的明君
璃月微笑的看着他，却不禁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她也知道，自己顶不住了！
他在这世上已经足够了，但是她还没有看见自己所希望的那个男人稳固根基，开创自己所需要的盛世，她还不能放弃！
兰陵王登基之后，实行税制改善刑罚，国家实力也日益壮大，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啊
…………
“璃月！你要挺住，我们还没有开创北齐的盛世，你还没有看见……”
他知道这次自己顶不住了，眼眸中温柔似水，不复以前的凌利
但这次上线不会再眷顾他，她也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舍不得呢？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瞬间，她不禁问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问题，“长恭……人生究竟有多长”
她永远闭上了双眼，高长恭再也看不到往日那温柔的背影
她等不到那句答案了，但她这一生死而无憾。
高长恭死死地攥紧她的手不知道多久，直到她手心彻底冰凉，再也捂不热……他这声音是那么轻柔，却有着无限的悲凉：“人生……就在你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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