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升起温暖的火焰,照的人心暖暖的。
教堂里的圣女和牧师对于湘葵很是照顾。还给湘葵安排了一个单人间,被褥柔软舒适,床头柜上还摆放着特仑牧师为她准备的吃食。
继上次和他们谈论了魔法的事后,湘葵在教堂度过了几天。
这几天湘葵像个孩子一样四处探索,教堂的里里外外差不多被她逛完了。
教堂很宽阔,而且是一座伫立在山坡上的建筑。它就像一个守护神静静守望着山坡下的村子。
除了这些,湘葵还在教堂里看见了一些孩子。米兰圣女表示他们大多数都是孤儿,有些是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和父母走散。教堂收养了这些孩子,这些孩子偶尔还会帮忙去镇上采买物资,孩子们特别热心。湘葵刚进村时遇到的那个少年约翰也是,不过后来克莉丝女士和她的丈夫收养了他。因为他们膝下无子。
米兰圣女还说,有一次克莉丝随着丈夫去了一趟首都曼德斯里王都,回来后就总喜欢学贵族打扮,她常认为束腰裙撑和大蓬裙很时髦,尽管束腰并不好受;她有时候还有些小气,听不得别人说她一点不是,但是她人心地不坏,很热心,常帮着村里人干这儿干哪儿。不过她穿着大蓬裙时不愿意干活,说是会弄脏衣服。尽管她身上的那身衣服已经十分陈旧了,有部分甚至洗的发白。
这个时候,特仑牧师还补上了一句她有时还会模仿起贵族夫人的语气说话,和丈夫吵架时,时常抱怨丈夫为什么这么穷,不过都是气话了,他们每次吵完架第二天就和好了,她甚至每次都会煮上美味的杂烩汤来犒劳自己的丈夫,哪怕是素菜也会想办法做成肉味,家里始终是一尘不染的。她和丈夫待约翰十分好,视如己出,不过约翰常常闹别扭。以至于约翰时常来教堂倾诉自己的烦恼。
湘葵听着,在奥兰西时期,平民百姓基本都是盼着生活质量好一点,他们为此没日没夜的干活,只为换的一日三餐的饱腹。他们没有贵族那样有丰富的家产,也没有举足轻重的权力,在这个政斗混乱、战乱频生的年代,他们在夹缝中、水深火热中艰难生存下去。不过,无论那个时期,百姓所追求的,不过是吃的饱、穿的暖这样微小的愿望而已。
在教堂的日子除了知道这些以外,湘葵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冒险家阿提拉刚出生的模样。
几乎就是在她还没踏入村子时,阿提拉就已经出生了,阿提拉的母亲九死一生,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生了下来,特仑牧师表示,在湘葵来之前,他刚好在为那位母亲施加牧师的魔术进行治疗。
治疗结束后,才回教堂没多久,就遇见了被克莉丝带来的湘葵。
米兰圣女当时表示,现在阿提拉这个名字还是特仑牧师起的。
当湘葵提出想见见这位新生儿时,还没等米兰圣女答复,教堂外就走进来了一个男人。男人表示非常感谢特仑牧师的帮助。这个时候湘葵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阿提拉的父亲。一旁的特仑牧师听后却说这一切都是我主的帮助。虽然不怎么理解西焚族的宗教信仰,但是湘葵表示尊重。
关于湘葵的要求,男人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湘葵也因此得以见到婴孩时期的阿提拉,湘葵觉得十分可爱。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阿提拉伸出胖乎乎的手,抓住了湘葵伸出来想戳他脸蛋的手指,而且他似乎笑的很开心。小小的十分可爱。
米兰圣女也为新生儿送上了真挚的祝福魔法。说实话,湘葵第一次切实见证了圣女的魔术,不同于其他魔术,圣女的魔术会散发着金色的光晕,让湘葵感觉其中有一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愿你勇敢向前,不畏艰险;愿你乐观向上,不再悲伤,愿你一生精彩,不曾后悔。」
这是米兰圣女送上的祝福;在这里,语言是有魔法的,这句话和书上写的分毫不差,阿提拉的家人听到这祝福比阿提拉本人还高兴,后面阿提拉踏上旅途时,也确实如米兰圣女的祝福所说的一样,勇敢、乐观,也不后悔自己当初踏上旅途的抉择。
看见这个,湘葵想起了自己还是格琳小姐的时期,那会儿总流传着关于神女的很多传说,不过后来回到图书馆时,湘葵翻阅那个时期的历史,在她被癸未推下往生神坛后,癸未被冠以谋乱罪名下狱,西焚族上下被搅动的不得安宁;奇怪的是,从格琳小姐后,西焚族再无下一任神女,西焚族民间传言花样更多了,大家都怀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神,甚至后面搞出个祭人的乌龙,后来奥兰多末期最后一位国王,也就是现在林野大陆所处的时期的执政人,他禁止了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转而为了安抚民心,学习隔壁位于苏格兰的霍格某兹学院,在自己的国家也创办了一所黎明魔法学院加以培养,后在学院中选了优秀毕业生来西焚族各个山村城镇担任“圣女”一职,然后告诉民众“圣女”会庇护着每一个人诸如此类的话语。
这很像师范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来乡村支教。实际上,教堂这边也确实会教给新生代一些认识世界的知识。其中就包括魔术和法术的构成。
米兰圣女肯定是一位优秀的魔术师吧,湘葵想。也难怪能一眼看见她身上的有几层魔术……
尽管《西焚高阶魔术之林野大陆》一书中对于米兰圣女的描述并不多。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温暖的色彩跳动在房间里,这个房间并不大,也就3米高3米宽,但是真的很柔和舒适。湘葵坐在床上,侧眼望向窗外。天边的月亮悄然冒出一个头,朦胧的月光倾泻而下,它总是和星星将天地山河纳入怀中,好让世人看见它迷幻的银色身姿。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湘葵想融入这里。她想看看这样遗留在历史的小镇究竟是何种风貌。即使,她已然知道普拉普斯村悲惨的结局。可癸未说过,不要试图改变书的重要节点和结局,因为这样会导致整本书消失,而自己也容易迷失在这里,逐渐的成为书里面的人物。
湘葵躺下,思绪起伏不定。她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之前的无数次的,梦魇一般的记忆让她感到混乱。她来林野大陆也是想让自己静一静。
可她注定待不了多久,因为洮姐姐还等着他们救(这个时候的时间线是“日暮白首”篇后)……可是,洮姐姐真的存在吗?如果不存在,他们的救援又有什么意义。她想起了亦舒阿姨,阿姨为了她,接下了这么多烂摊子。她实在想不出如何报答她,她只能“理所应当”的接受阿姨的好意。她一直在迷茫和逃避,她现在所看见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即使癸未说了,只要她自己相信,那么一切都是存在的。
要真这么容易就好了。
湘葵蜷缩在床铺上,思绪毫无规律。说起来……癸未这个人真的存在吗?她偶然想起自己中学所编纂的随笔合集《异世界图书馆》,这本书既没有很好的开头,也没有一个适当的结尾,她只记她以一人为核心拓展无数个故事,最后将它们合集编纂成一本小说。书里描写的是一个女角色所见所闻,女主一直一个人进行着旅行,途中遇见了很多人和事……她原本想不起来的,但是那天回去过后,可她偶然发现了这本书,书里的内容竟和近些天在图书馆接触的事大差不差,但她心底一直有个抗拒的声音,现在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虚幻的。
说起来,癸未也说他写了一本书,也叫《异世界图书馆》,癸未之前还让其中的书灵陪伴了她一段时间。她心底隐隐约约觉得……她面前所发生的事情,归根结底依然是虚构的。
除此之外,在看自己写的小说中,她还想起了一个名字,叫归帷……好熟悉的名字啊,可她竟想不起一星半点,想不起这人的容貌。只是心底隐约觉得,他是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人,而自己需要赶快醒来和他见面。可是……好奇怪啊,她并没有睡下去,为什么会想醒来。她感觉自己忘了很多事,可是她想不起来任何一个。
湘葵只觉得思绪越来越乱,最后拿起枕头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企图用这种方式收敛发散的思维。
湘葵侧身躺在床上,看着跳动的火焰,心底不免觉得一阵哀怅。
还是别想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了。
说起来癸未说图书馆有人来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虽然说书的时间比外面快的多,有时候还会因为此书原作者描写的情况,可以直接跳到一两年后,甚至是十年左右。
湘葵:“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不过,明明说好陪我的……”
少女们的心思总是这样的。面对心悦之人,她们也许会为一件小事而反复纠结;她们也会因一个小小举动而感到不安和矛盾;亦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难过和嗔怪。湘葵现在就十分纠结和抱怨。虽然是自己让癸未先离开的,但是心底总是有些不爽,所以,癸未什么时候回来?湘葵咬了咬唇,最后泄愤一般咬了咬枕头。
湘葵:“我感觉让他给我做糕点还是亏了,我得想想办法捞些其他的什么。”
正盘算着怎么“报复”癸未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湘葵一吓,像猫炸毛了一样警惕的看向门口。
湘葵:“谁?!”湘葵摆好使用魔法的架势,不管是谁,半夜敲门很不礼貌欸!(其实这会儿才刚天黑没多久)
湘葵悄步下床,像是要面临什么大劫似的,十分谨慎。不料门后传来的竟是熟悉的声音:“湘葵,是我,图书馆的事暂时处理了,于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特仑牧师告诉我你在这里。”
听到这个,湘葵尴尬的收了魔法,轻咳了一声:“到底是什么事……很麻烦吗?”
这个时候门开了,湘葵有些后悔没有把门反锁。
癸未依然是那副模样,不过这次他又把那副金丝边框眼镜戴上了:“与其说麻烦……不如说难搞。”
请问这两词的区别在哪里?
癸未:“不过,也算解决了……(逐渐小声)剩下的看他造化了。”
湘葵:“是,是吗?”
癸未走进屋内,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为财而已……这样的愿望可不少,但是图书馆这方也会做出选择的,像这类的,我本可以拒绝的。”
听到这里,湘葵不免的疑惑了起来:“做出选择?意思是是筛选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癸未长叹:“没提起是觉得无所谓,不重要。”
癸未:“在这图书馆……有时候是要进行必要的筛选”
湘葵:“意思是……有些人或者有些时候可能还进来不了,连琉璃小路也看不见?”
癸未点了点头:“都差不多,我可以拒客的,不过这样做,时管局可能会数落我几顿,然后牢底坐穿”后半句癸未开玩笑似的说着。
湘葵:“拒客吗……好吧,如果遇到无礼的要求是应该享受拒绝的权利。”
癸未:“暴富暴瘦这些愿望占比不少,每次应付这些比种风信予君树还难”
癸未没好气的说道:“而且有些愿望,即便我使用神域也实现不了,暴富我只能给些值钱的东西,暴瘦什么的,我可没法改变人的体脂,专业又不对口”
湘葵:“就没有什么立马变钱的魔法吗?或者转移人身上肥肉的魔法?”
癸未:“有,但是质量可不敢保证,变金子和纸钞可是要明白它们的构成要素,金子还好,纸钞防伪标识怎么搞,而且这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犯刑的。还容易引起通货膨胀,纸钞贬值”
「原来在这里工作也要遵守法律法规吗?!」不知道为什么,湘葵脑子里弹出了这句话。
(作者君温馨提示:世界图书馆不是法外之地,遵规守法,做良好公民;PS:其实是时管局会查。)
癸未:“至于转移肥肉,人体构成复杂,转移肥肉要做到控制人体的每一个细胞,以到达减脂的效果,再细致点就是抽脂,不过你知道的,这样可能会出事,而且也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及到不该触及的地方,比如器官。要用也需谨慎考虑。况且脂肪本来就是人体的存储能量,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
癸未:“除非往人身上施加幻术,让他人看起来你很瘦,或者自欺欺人式的幻术让自己认为自己很瘦……不过长期这样有损脑细胞。”
湘葵:“都魔法了……真的需要这么科学吗?”
癸未:“其实无论的魔术还是法术,它们的尽头说是科学也没问题。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和构成公式”
癸未:“你看现在的飞机高铁,它们由精密的机械构成,然后驱动,以达到极速的效果,这些在远古时期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远古人民一定认为这些是魔法。万物都有它独有的原理和运转方式,魔法也不例外。明白原理,才能成功施展。这些你在公爵府看过类似的罢?”
湘葵想了想,也确实。
湘葵:“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个说法‘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癸未忍俊不禁:“也许罢”
湘葵看着癸未的笑容,心思有些起伏。湘葵鼓起腮帮子:“比起这个……原来你还记得我在这儿啊,我以为某人不会回来了。”
癸未:“咳,我这不一结束就赶来了嘛……”
壁炉中的火焰跳动着,映照在两人身上。不管是癸未还是归帷……湘葵只相信,眼前是真实的。
很快,湘葵感到困意席卷。
……
半夜十分,米兰圣女坐在桌前,十分严肃的质问特仑牧师:“你就这么放那人去找沃兰多小姐了?”她刚从特仑牧师口中得知教堂来了新客人,一问,米兰圣女顿时警惕了起来。
特仑牧师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米兰圣女为何如此生气:“他说他和沃兰多小姐熟识多年,也是她的恋人,还叫沃兰多小姐湘葵,说是他们之间的亲昵称呼,所以我就……”
一听,米兰圣女十分无语的表示:“你可真放心,也不怕是不轨之徒。”
米兰圣女:“你就没疑惑过他从哪里来的吗?”
特仑牧师:“问过,他说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结果才知道沃兰多小姐一家在躲避战乱,他还说想过国内战争激烈,没想到这么激烈,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他叫沃兰多小姐叫湘葵时,一开始我以为他找其他人,直到他说出这个人的样貌时,我才确定他找的就是沃兰多小姐……”
米兰圣女总觉得事情有些疑点:“沃兰多小姐来的时候并没有提起她有恋人,你怎么没想到有问题呢?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有必要去看看沃兰多小姐”米兰圣女实在放心不下,已经准备起身,然,特仑牧师却开口了。
特仑牧师:“当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强大的魔术力量,我觉得他不简单,或许他是一个魔术十分强大的魔术师。搞不好还是你同校同学,而且他看上去还有一点急,明显有些担忧,实在不像什么不轨之徒,所以……”
米兰圣女眉头一皱:“人不可貌相,如果真是这样,沃兰多小姐不是更危险了吗?万一那个人破解了沃兰多身上的魔术呢?”米兰圣女恨铁不成钢,自己不过就去哄了哄孩子们睡觉,在这个间隙,特仑居然就接受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来。
米兰圣猛地起身:“我必须去看看,你也跟上来”
特仑牧师从来说不过她,于是听话的跟了过去。
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湘葵住的房间,生怕迟一秒,湘葵就有生命危险了。
然而当米兰圣女急得直接开门后,却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只见湘葵早已睡下,而米兰圣女口中那个“不轨之徒”却在一旁长木椅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从哪里来的书。他神色有些茫然,似在想深更半夜的,他们俩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和想象中的“不轨之徒”完全不一样。坐在长椅上的人着装十分讲究,具有十足的东海族服饰特点,黑色的卷发看起来时常打理过,具有一种贵族气质,他的眼睛是双色异瞳。(这个时候,癸未并没有戴上那副金色边框的眼镜。)
最重要的是,米兰圣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魔术,是牧师魔术,但是她又感觉不同于特仑牧师身上的魔术,这个比其更醇厚、更强烈;如果在各个教堂当牧师的能力应该都不差,但是米兰圣女总感觉这个人的能力足以碾压现在一切常用的牧师魔术。在黎明魔法学院里学习时,她的老师曾告诉过她牧师魔术分类很多,哪怕是当圣女也要了解一下牧师魔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特仑牧师说的不假,他身上确实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魔术气息。
米兰圣女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重新调整了姿态,说道:“我是这个教堂的圣女米兰,这位先生听闻你为躲避战乱而来,可否告知具体情况?如果需要歇息,这张床两人睡可能有些拥挤,教堂别院还有其他房间。”这是客套话,米兰圣女真正想知道是眼前人的底细。
癸未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在这里陪着她就好。至于躲避战乱,我已经告诉过特仑牧师了,特仑牧师应该也告诉你了。原本我在外地工作,时隔多年回到这里,我原想过她一个惊喜,便没有事先知会她,却接到了沃兰多一家搬迁的消息,我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
说时,癸未抬起食指于空中一划,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张毛毯和一块儿枕头,他将毛毯折叠好,枕头摆好,以表示今晚就睡这长椅上了。
这个时候,米兰圣女身后的特仑牧师上前:“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低声)走吧,米兰”
……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