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八

林野端了一盅营养汤，挪到降谷零面前。

　　“我不喝。”降谷零果断拒绝。

　　林野不容拒绝地说：“你肝火旺，喝了！”

　　“你又偷偷给我把脉！？”降谷零皱眉说。

　　“对啊，你还眼神不好使，尽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林野边啃着鸡腿，边解释。

　　“谁乱七八糟了！林野你别惹我生气！”降谷零眉头皱起，心底有些不爽，林野这话说得太过了吧？

　　林野抿着唇沉默，啃鸡腿的动作都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很快又漫不经心地说：“你看你看，肝火旺，快喝！”

　　“……”降谷零闷声把汤给喝了。

　　那年，他们的十八岁成人生日，是在林家举办的宴会——

　　林野兴致上来，就忽悠降谷零一起喝了点酒。

　　林母嗔怪说：“得满二十才能喝！别带坏零君！”

　　林父反而摆摆手说：“没那么多讲究，俩孩子今天主角，让他们喝。”

　　降谷零第一次喝，一杯就醉。

　　“啊咧？林野，你给我下毒？”降谷零站得摇摇晃晃的，眼前的世界像在颠覆一样。

　　林野愣是没想到他一杯就醉，忙放下酒杯走过去，刚刚伸出双手，降谷零倒在他怀里。

　　降谷零身穿着一套西装，打扮得很成熟，身上还飘着清香混着一丝甜腻的酒香。

　　林野半搂着降谷零的肩膀，突然就被这香味冲击鼻息，传至体内的五脏六腑。

　　他身体僵了一下，温柔开口：“零，你醉了吗？我扶你去休息。”

　　降谷零听到这温柔的语调，似乎想起来某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充满眷恋。

　　“你、你别动。”林野难耐地咽了咽口水，按着怀里的人想让他安分下来。

　　然而降谷零却将他抱得更紧，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在依偎大人的温柔。

　　这俩孩子难得这么和睦，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默默看着相拥的俩人。

　　突然降谷零抱着林野的脑袋，仰着醉醺醺的脸，双眼迷蒙，说：“我喜欢你。”

　　“……”林野被这猝不及防的表白给整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心脏也不受控地飞速跳动起来，浑身血液好像在倒流一样活跃，他脸比喝醉的降谷零的脸还要红。

　　“诶——”

　　大厅里所有人也懵圈了，这里不光有诸伏景光、林野和降谷零的父母，还有林野的外公外婆。

　　“我、我也……”林野磕磕绊绊地开口，最终决定破罐子破摔，他像酒劲上来了一样，“零，我也喜欢你。”

　　怀里的人，似乎得了他的回答，就满意地倒在他怀里昏睡了过去。

　　“小野……”林野的父母有些担心地开口。

　　实际上，这要是平常的环境，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现实是，林野的外公也在场。

　　这完全就是公开出柜。

　　“咚——”

　　林野的外公手中的手杖被用力敲击地面，发出闷响。

　　外公是中臣一族的掌门人，身为R国最古老，也最有威严的贵族，外公向来以严治家。

　　因为没有儿子，所以将女儿中臣雅芝的儿子，当继承人一样予以期待。

　　所以深受众望的林野，又怎能喜欢男人？

　　“林野！你跟我来书房！”中臣老爷子沉声说。

　　林野仿佛这才从梦幻中清醒，扶着醉倒睡着的降谷零，对上同样担心的目光看他的诸伏景光，“景，替我照顾他。”

　　诸伏景光接过降谷零，叮嘱道：“不要跟你外公吵架。”

　　“我知道。”林野抹了把脸，将脸上的醉意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