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控里看见野狗被崩掉脑袋的一瞬间,后背被浸湿的冷意终于席卷而来。
我几乎是迅速的爆破开那扇门,那条路理应好走,一路上全是残兵败将,明明没什么战斗力,却难走的出奇。
而我终于在人潮人海中,看见了叶寸心。
她并未看见我,视线却紧盯上方,只见那炸弹倏忽掉落,我来不及思考便纵身一跃,当然,我变成了个垫背的。
谭晓琳比我快,抱着炸弹压在我身上时,五脏六腑几近翻滚出来,憋闷而出的汗水流过我的眼角,酸的我生疼。
耳朵几乎只能听见我和谭晓琳的喘气声,与此同时,也掺进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那是哭声,我很快就断定了。
但不知为何,我心里笃定,那人是叶寸心。
无比艰难的循着那声音望去,果真是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副样子,仿若天地之大,却再没了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大概不会知道,我曾经无数次在深夜陪着她,哪怕我仅仅是在小小的监控里试着去了解她的哀伤,我明了忍耐克己早已经成了她刻入骨髓的习惯,却也知晓她从来不愿我去靠近她那份心伤。
我见过她深夜独自坐在木桩子上对着悬月出神,瘦弱的背脊执拗的不肯倒下,见过她没命的给自己疯狂加练跪倒在训练场上的模样。
我以为她没有软肋,她会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对上她含泪的眼,我第一次奢望,是否我在她心里并不一样。
没来由的一阵钻心酸涩的疼,我费劲开口。
“别哭。”
——但我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超出我的预料。
谭晓琳对我说出那句话时,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在我心头的第一个念想却是荒诞,我心虚的朝着那处望去,才想起她早已被我勒令退了出去,心虚与迷惘交织,我仍是认真的随着心意试着给她们一个答案。
我不愿让谭晓琳误会,也不愿让叶寸心误会。
或许我应该像老狐狸曾经对我讲的那样,偏居一隅,选一个真正合适的人,无须心中风月,只要好好的守护好一个小家,安安分分的结束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可不身处其地其境便不知其痛,旁人的言语与建议总是多余。老狐狸每每让我忘掉安然,忘掉那段过往,我总不愿自己去告诉他,独活之人才是真正痛苦之人,选择活下去总要背负些什么。
背负新的爱,旧的情,去真正的重新爱一个人。
于是我在被宣告仍然可以活下去之后,斩钉截铁的去找她。
成年人的世界吝啬于轻易说爱,百般推诿扯皮,这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的沉默的真相。
我立在她身前,低头凝视那双哭的红肿的眼。
我一向知道她的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若是能够到天她怕是会上天揽月。
可她偏偏为了我的生死,哭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