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数术

燕洵“我们可能还有很久才会回燕北，你既然住在这里，就该学些东西。”

这是燕洵第三日对楚乔说的话。

学东西？她仿佛很努力地学过些什么，滚泥潭、练气、打桩，各种兵器，累到胳膊手指都红肿了，因为……

洛河“你是我的女儿”

可是，说话的人是谁呢？又是为了什么？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待得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物事，她却不禁惊异睁大了眼，除了纸墨笔砚之外，还有一具算盘，一叠帐簿！

燕洵“六艺者，礼、乐、射、御、书、数。”

少年的声音清明如月：

燕洵“你要学的，是最后一艺：“数”，也就是如何计算帐目，谋划收支，将来我会请人教你如何经商买卖，主理生意。”

楚乔怔住，经商买卖？

楚乔“我为什么要学这些？”

燕洵待她从不摆架子，她想问便问出来了。

燕洵看出了她的迷惘，耐心解释：

燕洵“母亲说，琴棋书画，是为陶冶情怀所学，可人生于世，当有可活于市井，自立浮世，像升斗小民那样的一技之长，练武和经商就都是不错的选择。你现在身上有伤，还不适合练武；像咱们燕北，有很多与胡人通商的机会，有一天你跟我回去了，会用得着的。”

燕洵“至于琴棋书画，若是想学，日后也有机会。”

他补充道。

楚乔“这些你都打算教我吗？”

楚乔心头一热。

燕洵“自然，你是我的妹妹呀。”

燕洵摸了摸鼻子笑道。

楚乔点了点头，心中认真地感激。虽然她仍然不太习惯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但是她深知这是个机会，去学一些有用的技能，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力量。

于是，她开始每天专心致志地学习算盘和账簿，燕洵一般会亲自教她，有时也会请福伯和风眠过来指导，学习并不容易，因为一开始她甚至发觉自己忘记了写字，虽然她感觉自己应该学过，索性莺歌苑的人脾气和耐心都好，她也很快的适应了节奏。

她天资聪颖，加之心意专注，很快就将算盘拨得如流水琴音般熟练，熟稔程度让风眠等人惊叹。几个月过去了，她已经能独立地处理一部分府务以及莺歌苑的日常出支账目，燕洵也开始让她涉及一些更复杂的商业知识。她觉得有事情可做，内心也不再像开始一般惶惶然。

燕洵“怎么还不休息？”

燕洵今天外出参加了一个诗会，通身文人的潇洒气派。

楚乔“你回来了？”

楚乔笑了笑，很自然地过来帮他开解发巾：

燕洵“餐盒里有板栗糕和长生粥，我刚学的，你用些再练武。”

在燕洵身边久了，她知道他不仅仅是那个表面忙碌又爱开玩笑的贵族纨绔，而是有自己的想法和信念，但因为是质子的原因，并不愿向外人显露出来。所以莺歌苑的夜晚，总是紧张而忙碌的，带着点焦灼的使命感。

楚乔“几个月了，我身体都好了，可以跟你学练武了吗？”

她给他乘了一碗粥，又布了块点心。

燕洵“我不是已经在教你了吗？”

他笑道着尝了一口，不吝赞美道：

燕洵“好吃！”

身体记忆是不会被轻易遗忘的，他知道她的过去，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体里应该封存着怎样惊世霸道的武功。父亲和乌先生那里应该会有些洛河夫人的遗物，已经着人去信当在路上。

燕洵“贪多嚼不烂，功法相冲也是会伤身的；先不要考虑上手，多看，多想，用心去感知你自己的力量，然后尝试慢慢去激发它。”

屋里灯火暖黄宁馨，燕洵眉眼俱弯，给女孩递了块糕：

燕洵“一块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