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伊克斯丁克

远远的，一阵阵呼声。

　　“吾等王女，此为汝之责任焉。为了你的子民，你的王国，战斗到底吧。”

　　铠甲上的银光，倒映着稚气未脱少女的脸，孩童样的红晕未消，那红却在刀光剑影间缓缓消散。

　　“今日，便是我德斯王国首捷！诸位亲侯！让我们举杯共饮！为下一场胜利而狂欢！”

　　“吾王万岁！”

　　“胜利永远属于德斯王国！”

　　站在高处的男人高举着酒杯，酒杯里的红酒在闪耀着光芒，如同战场上反光的，将士们的鲜血。

　　流淌着的，是忠诚的血液。

　　“下一场作战，将由我的女儿，你们的圣女陛下，芸暝，领导并指挥作战！”

　　闻声，少女踩着兽皮制造的地毯，缓缓走出帷幕的阴影。

　　棚内的灯光不亮，却无法暗淡女孩眼里的点点星光。

　　微微仰首，环视着满棚皆为王宫贵族后羿，夹杂着少数的平民代表。

　　“今日！由我们而起，明日，由我们统治。让那些曾经看不清我们，打压我们，奴役我们的国家看看，德斯王国，才是统治整个宇宙的国家！destiny（命运）掌控在我们手里！”

言毕，掌声四起，像是要掀翻棚顶。

　　……

　　杀！杀！杀！

　　血光纷飞，镣铐，锁链。

　　火焰照亮了一群人，又淹没了一群人，被照亮的人们狂笑着。

　　杀！杀！

　　散落在地的珠宝，大街上满天纷飞的钞票。

　　守望族宇宙史有言：宇宙元创世年，德斯帝国崛起，一时间，各族面临灭族之灾。其中最为骁勇善战者，德斯王国之圣女也。

　　本应穿着洁白的圣女，手持长刃，穿梭在刀光剑影间。

　　哐！

　　可怕的，酒杯落地……

　　“为什么……叔父！这可是我们一族共同的梦想！”

　　少女的嘴角不住的淌着鲜血

　　啪嗒！啪嗒！鲜血滴在那兽皮地毯上。

　　“抱歉了，芸瞑，这是你的命运。”

　　命运？为什么？什么命运？

　　男人的脸上被岁月布满了皱纹，这时却笑道：“还不明白吗？当年我作为王室的礼仪官，给你取名的时候特地给你取了这个名字。芸瞑，芸瞑，运命，这可不就是命运的相克者吗？”

　　玩弄命运者，也要受命运捉弄。

　　男人猛的一把匕首**少女扒在地上的一只手，那双常年手握兵器，满是老茧的手不再白皙，现在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倒是衬得这双手白嫩了不少。

　　“唔……”少女吃痛。

　　男人高高在上的看着少女，撇了一眼边上早已没了生气的国王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微笑着走进两人的尸体。

　　俯身

　　女孩的瞳孔皱缩

　　男人将自己母亲的尸首提了起来，缓缓的深入……

　　“你给我住手！放开他们！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有本事你冲我来啊！……”

　　女孩不住的咆哮着，声音渐渐的沙哑，到后来竟是发不出了一点声音，只能无力的盯着男人丑恶的脸。

　　男人好似满足了一点自己的恶趣味，把女人的尸体往边上一丢，又走向另一具尸体，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小刀。

　　女孩似乎猜到了他下一步的计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没法聚集起一丝力量，如同一个破布娃娃。

　　男人注意到了女孩的动作，转过身一脸嘲讽的盯着女孩，“小暝啊，你知道，叔父是最疼你的，何必要这么不听话呢？”

　　“你……你这个畜生……”

　　男人也不恼，看笑话似的，也不理睬，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小时候啊，叔父还常带你出宫玩呢。你知道为什么不带你那些哥哥姐姐吗？”

　　男人俯下身，四目相对，缓缓道来：“因为他们不听话，知道吗？”

　　德斯王国的公主只有一个，但对外的亲戚不少，且没有那么多的尔如我诈。说是国戚但其实没有很多的隔阂，反倒像寻常人家一样的和睦。子嗣不少，由于国王本为末子，公主也是最小的那个，在公主还未到垂髫，两个哥哥已经芳名在外，是星际小有名气的贤能之人；两个姐姐也是，不但生的闭月羞花，还能文尚武，在国内担任重任。

　　一句话，不超十字，却字字诛心，多少年的回忆穿在一起，地上的少女一时间愣住了。

　　“哥哥……还有姐姐……都是……都是……”

　　男人很是高兴看到这一场面，一脸微笑。

　　“你大哥哥发现我藏在书房的初拟计划表，你二哥拒绝了我的好意，不想和我一起创建一个新的世界。至于你两个姐姐……我好像是叫了一打人马把她两个骗到边疆……然后让他们自由发挥了。还有你的姑母……祖父……”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曾在她的面前对她微笑，也是她，哭着送别他们离开。

　　“只有你，暝儿，你从小就听话，叫你往东你就不会往西，和你那单纯的父皇一样。你知道为什么要推荐你带兵吗？我原本是打算在战场上把你做掉的，但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好用”，帮我杀敌不说还帮我把一系列的烂摊子收拾了。这才把你留在最后啊……”

　　芸暝的肺似乎被什么死死的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浑身上下开始不住的颤抖，眼神空洞，满脑子都是那些曾经的笑脸。

　　那个每次外出谈判回来总会给自己带不少好东西的大哥，晚上会不厌其烦的给自己讲一晚上故事的二哥，会在自己出错的时候耐心给自己讲解的姐姐们……

“芸芸儿” “芸瞑” “小芸儿” “小糊涂”，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回想。

　　终于，芸瞑一时间只撑不住，只感觉嘴里的铁锈味一下浓重了不少，好像自己还往外吐了些什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芸瞑最后的一点意识，是在想一件事……

　　“不能把衣服地板弄脏了，不然……哥哥姐姐们，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