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偷看乔桅歌也不觉得尴尬,他把玩着脖子上的檀木珠串,笑着夸到:
“看来你的酒量不错,喝这么多还能保持清醒。”
曜安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还好,练多了自然强些。”
“这么自信,那……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喝?”
乔桅歌的兴致来的突然,曜安先是一愣,然后低头失笑,毫不介意的认怂:
“还是算了,我已经在天上看到两个月亮了,再喝怕看到两个六爷。”
“看到两个我不好吗?”
“不太好,吐的时候不知道该朝哪边。”
“哈哈哈哈哈——”
……
最后曜安还是被他带回了乔宅,乔桅歌又是说珍藏的美酒谁也舍不得喝,又是说庆祝就应该一醉方休,再加上曜安对朋友一向温和包容,乔桅歌对她帮助良多,怎么也开不了口拒绝。
乔桅歌这么大费周章,倒也没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出于好奇,忽然很想看看这样的女人失态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是最洒脱不羁放纵的性子,和曜安刚好相反,按理说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容一块去,可偏偏这一年来他们关系越来越好,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曜安的性格。
她就好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无论你向里面投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都会温柔的将你包裹。
或者更像死海,他没见过海啸,没见过涨潮退潮,甚至连浪花都不曾有过。
可能是今日实在特殊,他终于看到了浪花的苗头,破碎隐忍的哭泣声,粉扑扑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有趣,他想,让这浪花更大一些……
乔宅
酒坛子揭盖的那一刻,曜安忽地抬眼:
“这酒香……若是我没记错,是扬州的春来?”
乔栀歌一愣,因为是临时起意,事先也没准备,他随意吩咐下人去挑最好的,竟没想到拿了这坛。
见乔栀歌这神情,曜安的声音有些怅然:
“乔六爷没骗我,确实是好酒,可惜……可能这是…最后一坛了。”
世间再无扬州城,世间便也无春来。
“曜——”
“谢谢你,乔栀歌。”
解释的话被曜安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堵了回去,乔栀歌被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看的心跳加快,他竟然有些结巴:
“突然,干嘛突,突然说这个?”
“谢谢你,让我又回到扬州城。”随着这句话来的,是眼眶中滑落的泪珠。
平日只会威胁吓唬人的乔六爷哪懂什么哄人,若是有人因为他哭了,不是被折磨的太过痛苦哭着求饶就是死前绝望落泪,
他的手下意思抬起又落下再重复,面容僵硬的像是他自己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曜安被他这动作逗笑,自己抬手拭掉眼泪,还不妄打趣:“原来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乔六爷,竟然怕女人哭啊——”
乔栀歌松了口气,看着曜安,女人还是平日那种温温柔柔浅浅的笑,但却又有哪里不一样,可能是那双弯如月牙的眼睛。
盯着那双眼睛,他想他可能也醉了,因为他也看到了两个月亮,一个高挂于空清冷朦胧,一个近在眼前湿润明亮……
他觉得两个月亮都很漂亮,
不对,还是第二个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