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城堡里提前施了暖融融的咒语,走廊上缠绕的冬青和槲寄生散发着即将到来的节日气息,盔甲缝隙里塞着的糖果纸偶尔闪过彩色的光。
尽管邓布利多校长一再安抚,教授们也加强了巡逻,但“密室”与“继承人”的字眼像肘腋之患,充斥在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中。
走廊里的喧闹声明显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的目光和匆匆的脚步。
低年级学生紧紧跟在级长身后,高年级学生也鲜少单独行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互相指责的事情时有发生。
菲利克斯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指尖划过《魔法生物图鉴》上 “蛇怪” 词条的插图。
书页边缘已经被翻得有些卷,他盯着那句 “目光致命,间接对视则致石化” 看了很久,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让他跪在《纯血家族谱系》前,用银针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塞尔温家族的纹章上。
“只有血脉才能唤醒忠诚,” 父亲说,“就像斯莱特林的蛇只听后裔的命令。”
所以,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吗......
窗外传来魁地奇球场的欢呼声,菲利克斯才缓缓合上书。
“要去看比赛?” 唐纳德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推给他,“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据说马尔福这次是首发找球手。”
菲利克斯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他倒是敢。” 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褒贬。自从走廊那次 “意外” 后,他确实更留意德拉科了 —— 不是刻意寻找,而是那抹铂金色头发在人群里总是格外扎眼,像只随时准备开屏的小孔雀。
克里不知从哪冒出来,搭上菲利克斯的肩膀:“去看看吧!听说波特那小子嚣张得不行,正好让马尔福给他点教训!”
菲利克斯没反驳。他确实想看看,那只老是炸毛的小孔雀,在球场上会是什么样子。
魁地奇球场被寒风裹得严严实实,看台上的学生们裹紧了斗篷,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里。菲利克斯他们来得不算早,斯莱特林的席位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刚坐下,就听见下方球员通道里传来一阵喧哗 —— 德拉科穿着银绿色的队服,正仰头跟马库斯・弗林特说着什么,铂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侧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亮得很,像淬了光的匕首。
“看那神气样。” 克里笑道,“肯定能赢。”
菲利克斯没说话,目光落在德拉科握着扫帚柄的手上。那双手还带着少年人的纤细,却用力得指节泛白。
当裁判的哨声响起,德拉科像道银色闪电冲出去时,他忽然觉得那背影比在休息室里耀武扬威的样子顺眼多了。
比赛比想象中更激烈。哈利几次险些抓住金色飞贼,引得格兰芬多的看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德拉科咬着牙紧追不舍,他的光轮 2001 确实好用,他飞得异常刁钻,好几次几乎要撞上哈利,逼得对方不得不减速避让。
“够狠啊。” 克里看得直咋舌,“这是想同归于尽?”
菲利克斯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 有一只游走球似乎盯上了找球手,而且明显更偏向哈利那边。它们飞得毫无章法,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攻击性,好几次擦着哈利的扫帚飞过,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有点奇怪。” 唐纳德低声说,“游走球不该这么集中攻击找球手。”
菲利克斯的目光扫过两个学院的替补席,又掠过裁判和在场的教授们。没人表现出异常,但那只游走球的轨迹越来越诡异,像是锁定了波特,甚至有一次险些撞到德拉科 —— 当时德拉科正俯身去追飞贼,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躲开。
那一刻,菲利克斯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
“嘿!那球是冲波特来的?” 克里也看出来了,“怎么还带误伤的?”
德拉科显然也吓了一跳,他在空中稳住身形,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和惊疑。他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连游走球都跟他过不去。
菲利克斯忽然笑了。他看着德拉科重新俯冲下去,铂金色的头发在风中乱舞,像只被惹毛了却偏要逞强的小兽。有点蠢,但…… 挺有意思。
就在这时,最让人揪心的一幕发生了 —— 一只游走球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直直朝着哈利撞去!哈利似乎毫无察觉,还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金色飞贼。看台上的惊呼几乎要掀翻屋顶。
“砰!”
一声闷响,哈利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扫帚上摔了下来,但他还是抓到了金色飞贼。
格兰芬多的看台瞬间炸开了锅,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
德拉科在空中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下意识地想往下冲,却被弗林特的喊声拽住了 —— 裁判已经吹响了终止比赛的哨声。
菲利克斯站起身,逆着人群往外走。克里在后面喊他,他也没回头。
他在球员通道出口等到了德拉科。少年正被一群人围着,脸上透着一股憋闷的红。他一把推开簇拥的人,烦躁地扯着脖子上的围巾,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看来,光轮 2001 还是比不过光轮2000?” 菲利克斯靠在石墙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德拉科猛地转头,看到是他,眼睛瞬间瞪圆了:“关你什么事,塞尔温!” 他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要不是那该死的游走球打断我的战术......”
“游走球确实不对劲。” 菲利克斯打断他,语气平淡,“有人不想让波特赢,也不想让你太得意。”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菲利克斯会帮他说话。少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才不需要你说这些。”
菲利克斯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刚才那点莫名的紧绷感消失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德拉科被风吹乱的头发,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插进自己的口袋里。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 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记得先保住自己的脖子,小马尔福少爷。毕竟,你的脑袋要是磕坏了,可就没人跟波特争了。”
德拉科的脸 “腾” 地一下更红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后退一步:“你管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银绿色的队服下摆扫过菲利克斯,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苹果味。
菲利克斯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青苹果硬糖 —— 早上从唐纳德那顺手拿的(只是顺手把青苹果味的糖全挑光了而已),现在似乎有点多余了。
回到休息室时,里面正闹哄哄的。克里绘声绘色地跟其他人描述比赛的经过,说到哈利摔下来时,他拍着桌子大笑,被梅威瑟瞪了一眼才收敛。
“你去哪了?” 克里看到菲利克斯,凑过来问,“没看到马尔福那小子刚才那副德行,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碰到了。” 菲利克斯拿起一本书,随意翻开,“他好像不太高兴。”
“输了就输了呗,” 克里撇撇嘴,“果然是马尔福,矫情。”
菲利克斯没接话。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海里反复出现德拉科在球场上的样子 —— 紧抿的嘴唇,发亮的眼睛,还有刚才转身时,耳根那抹像被火烧过的红。
他忽然觉得,克里那个荒唐的提议,好像真的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