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打开的殿门再次关闭,本就虚弱的宫远徵直接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马不停蹄赶来的金易将人背起,同打伞的绿禾又急匆匆地回了药室。
而这一折腾,便是两个时辰。
偏殿内。
换了身干爽衣服的绿禾刚端着晚膳进来,便听到里间的人发问。
“他……怎么样了?”
语气既迟疑又生硬。
像是明明很关心,却又要装作不在意。
“医师说,徵公子气血亏虚得厉害,且伤还没好就淋了雨,难免会有些高热反复、头晕不适。”绿禾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有条有理地回话道:“我回来时,徵公子还未醒,但金易已经熬好药喂他喝下了。想来,应当没事。”
“这样啊……”
支起身的花神玥懒懒地躺回软榻,瞧着仿佛松了一口气。
拿好食案的绿禾抬眼望去,犹豫半晌后开口:“小姐,您还是心软了,对吗?”
作为花神玥的贴身侍女,那日发生了什么,绿禾比谁都清楚。
故意没抓的药,被绊住的脚,还有殿内早早熄灭的灯和第二日的种种异常。
花神玥没打算欲盖弥彰,心细如发的绿禾自然能察觉到。
只是,她不敢好奇。
可没成想,这事儿很快就捅到了花长老那里,宫远徵也被最宠他的角宫宫主狠狠责罚一通。
完全不需要她帮着隐瞒。
而且那宫远徵才跪了没几日,自家小姐便开始心软、舍不得了。
要是她的话,只恨不得将那毁了自己清白的人碎尸万段,哪里会去管他的死活!
终究……
还是自家小姐太重情心善了。
“心软吗?”
听绿禾这般说,花神玥喃喃自问,若有所思。
另一边。
趴在床上的宫远徵在喝了药后没多久,终于悠悠转醒。
兴许是趴着不舒服,又或者是还迷糊着,他眉头紧蹙,想要翻个身,却不小心扯到背后的伤口,痛得面色唰一下就白了。
恰巧这时,拿着药罐的金易从外面走进来,发现他醒了连忙窜过去制止。
“公子,先别动。”
按住肩膀的手不敢用力,但也没挪开。
“因淋了雨,你背上那些伤又加重了,不好好涂药,可能会累及筋骨、留下暗疾。”
闻言,宫远徵顺势趴下,用眼神示意他赶快涂药。
苦肉计归苦肉计。
他还不想毁了自己。
鞭刑之下,精瘦的脊背没剩多少好皮,无数伤痕交错,翻着红白血肉,好不狰狞。
金易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只听少年不住地吸气,痛得整个身体紧绷起来,手更是攥得死紧。
等药涂好,他额前的发丝早已被冷汗浸湿,服贴地黏在苍白的侧脸上,掌心还有几个渗血的月牙印。
金易放下药罐,将人又慢慢扶起,拿过一旁卷起的纱布给他包扎。
“虽然不知公子你与花二小姐因何闹到这般地步,但为了自身着想,还是等伤好了再去偏殿吧。”
再继续折腾下去,几条命都不够嚯嚯的!
明白金易是在担心自己,宫远徵没有反驳。
“……暂时不去了。”他神色恹恹地说。
不去的原因也很简单。
一则,少女明令禁止他踏入偏殿,再纠缠下去,只会惹她厌烦。
二则,她已经开始心软了,同样的招数不能使第二次,后面得想其它办法才行。
三则,他的伤是该好好养养,不然留下什么后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