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那片海（12）

谈话最后无疾而终。

褚玥的心也被肖春生突如其来的直白搅得乱作一团。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肖春生待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斗嘴、嬉闹，也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和自己分开，以这样单纯和谐的关系一直相处下去。

但肖春生猛地戳破了那层窗户纸，要她重新审视一下他们的关系。

是青梅竹马，是家人，是朋友。

还是……恋人？

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褚玥，一时间陷入了迷惘。

就像之前提到的叶芳一样。

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对肖春生抱着怎样的感情，不知道该怎样区分亲情与爱情，更不知道和肖春生的关系如果发生转变是好是坏。

所以，她可耻地选择了逃避。

她得静一静，理理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至于勇敢出击的肖春生，并不急躁，只是平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复。

*

彼此沉默的第二天，是周一。

褚玥照常去学校授课。

肖春生则和叶国华他们去了什刹海冰场。

一是为了解决前两天陈宏军被其他混混飞帽子的事，二是他想重新结交齐天这个四九城响当当的人物。

肖春生上辈子结识了许多人。

这些人里，除去当兵时并肩作战的四位战友，他后来最信任的便是成为自己姐夫且帮着管理工厂的齐天。

他们因这场纠纷认识，后来化干戈为玉帛，成为了朋友。之后，又因为姐姐肖艳秋，成为家人，互相扶持着把事业越搞越红火。

重生回来以后，肖春生没有急着和他打交道，而是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将以前荒废的时间利用起来，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

等恰当的时机到了，他顺水推舟，帮叶国华画好贺红玲的肖像，任他大张旗鼓地张贴在鱼龙混杂的什刹海冰场外，并附上一封告白示好的情书。然后，若无其事地等着齐天他们找上门来，再定好三天后在午门约战。

这一次，他没有冒领“叶国华”的身份，也没有和贺红玲产生交集。只是很寻常地作为领头者，与齐天这个顽主老大交谈两句，商量好了解决办法——茬架。

肖春生上辈子喜欢过贺红玲，还和她处了几年的朋友。

起初，他被冰场上那个翩翩起舞的身影所惊艳，后来被贺红玲不畏生活艰苦却依旧热爱着小提琴的精神所触动。他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都会坚持心中的理想，觉得彼此志同道合。

殊不知，他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宛若两条平行线，目标虽一致，努力向彼此靠拢着，但始终无法重叠。

理想与现实，也总归不同。

是他太晚明白这个道理，才徒添烦恼。

所以，在意外伤到腿后，贺红玲透露出想要分开的意思，肖春生没有多纠缠，便利落地处理了这段关系。

再后来，贺红玲与叶国华走到了一起。

算是事业与爱情双丰收。

与当时狼狈不堪的他，截然不同。

好在，他有家人、朋友的陪伴，咬着牙撑过了那段昏暗的时光，重新振作起来，不至于永远颓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