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我和“他”

刘耀文怔怔地看着面前合上的门板，眨了眨眼，大颗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江北绵的态度无疑是给他判了死刑，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没什么比喜欢的女孩亲口说“我们完蛋了”这句话更伤人的了。

可是……可是……

原本就痛的大脑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似的，吱吱作响的空白噪音恨不得一瞬间直接刺穿耳膜。

刘耀文立刻神情痛苦地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像马上就要溺毙。

昏昏沉沉中，刘耀文恍惚听见有人在质问自己。

“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对方的声音格外凄厉，像濒死挣扎的羔羊。

透过层层叠叠的迷雾，他发现那居然是被金链子拴在床上的江北绵。

“我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可你的爱只让我恶心！”

“不要这么说，我不喜欢。这束花你若是不要，就丢了吧，我明天再带新的给你。”

“刘耀文，别逼我恨你……”

“反正你也不会爱我，怎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与其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不如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可这样我们都不会快乐的！”

“那又怎样？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不可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刘耀文看见自己握紧拳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江北绵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这不可能是他，他怎么会这么对待小姐呢？！

——可画面中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就好像，在某个时空里，这样的场景真的出现过一样……

刘耀文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姐……”

他嘴里喃喃一句，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宿主，刘耀文昏过去了！”悠悠酱猛地尖叫了一声。

-

刘耀文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梦里的他沿着黑色的通道狂奔许久，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唯独沿途一个个白色的光圈清晰可见。

期间他想停下来，看看那光圈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着，不停前进。

直到……站在了道路尽头。

刘耀文看着面前的光圈，忽然有了一股“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但他总归是要去触碰的。

于是他伸出手，像星际穿越一样，以第三视角观看了所谓的自己的一生。

梦里的那个“他”似乎很有天分，年纪轻轻便借助资本累积，站到了商圈顶端。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虽然刘耀文不愿意这么形容自己，但那个“他”的性格的确在成功后变得更偏执、自我、敏感。

有些话明明解释一下就能解开心结，“他”却不愿意跟江北绵沟通，而是自顾自地做出决断，把对方越推越远。

哪怕昏迷着，刘耀文也忍不住拧起眉头，恨不得冲上去打对方一拳。

他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小姐说，那个“他”是怎么敢的？！

看完对方的种种所作所为，刘耀文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根本不是爱，而是纯粹的自我感动——“他”递给江北绵那些裹在甜美糖衣下的温情中，夹杂着足以致死的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