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与不幸

回去的路上，云裳经过池塘，被叶夕雾推进池子里。

池水冰冷刺骨，淹住口鼻，云裳不会游泳，也游不动。连挣扎都没有，放任自己沉底，结束痛苦。

不是她不想活着，可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扑通——”叶夕雾也跳下池塘。

“扑通——”

“扑通——”

跟下汤圆似的又有两个人接着跳进这个池子里。

萧凛和澹台烬奋力向云裳游去，分别拉住她一左一右的手腕，至于叶夕雾，自然有婢女相救。

叶夕雾可是叶祖母最疼爱的孩子，是叶将军府的嫡女，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让她出事。

云裳早已经失去意识，也不知道自己被救了。

再次醒来时，云裳睁眼就看见萧凛，守着她。

她并没有喜悦，只有麻木，平静，波澜不惊的宛若一潭死水，没有生机。

按理来说，她这副身子也不像是能在池里一趟，还能活下来的。

萧凛见云裳醒来很是开心，开心中又夹杂着惴惴不安：“你醒了。”

云裳没有反应。

萧凛小心询问：“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说着，已经倒好一杯温水。小心轻缓地将云裳扶起来，把水喂给她。

云裳没有看萧凛，而是垂眸看唇前面的水杯，盯了好一会，才低下头喝。

她还是想要活着，既然落下河都没死，那就好好活着。

萧凛见云裳喝下温水，内心腾起丝丝缕缕的喜悦，“还要再来一点吗？我已经让他们熬了白粥，你现在可要尝一尝。”

云裳：“不用，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萧凛身子一僵，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什么事？”

云裳：“我身上有两根情丝，一个我自己的，一个翩然的。因为一场意外，她的情丝跑进了我的体内，你对我的喜欢可能是因为我有两根情丝的缘故。”

萧凛立马反驳：“不是的，我喜欢你，仅仅只是因为喜欢你，和情丝没有关系。”

云裳笑了：“和情丝没有关系，那和什么有关系？我家人都不喜欢我，你凭什么喜欢我？”

萧凛：“你也说了，你的家人不喜欢你，那你多出来的情丝又有什么用？它并不会让别人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出于情丝。”

云裳沉默了会，又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这张脸吗？还是因为同情？”

萧凛：“我不知道，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也忘不了。同情的话，还不值得我牺牲自己的幸福。”

萧凛：“你不知道，我见你的第一眼是在盛国城外的那片小山林，你头戴花环，转身回眸一笑，那笑容落在我的眼里，记在心里，忘不了。第二次，是在花朝会，火树银花之下，你站在灯火阑珊处，笑颜如花，星眸璀璨。一袭红衣灼灼其华，我心中爱意随你的出现而起。”

萧凛：“第三次是在宫宴上，但那是你第一次认识我，你并不喜欢我，我惹你生厌。你别哭，我……”

云裳双臂抱住萧凛的脖子，埋首在他的颈间细细哭泣。萧凛说的那些，云裳不知道。

萧凛安抚云裳，一遍遍抚过她的背。心泛起心疼，有上千根银针扎着心脏，密密麻麻，难受的紧。

有人喜欢真的是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特别是对经历过叶将军府众人冷暴力，叶夕雾刁难下的云裳真的很缺爱，很多时候会产生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本身就是不讨喜的，不值得被爱的。哪怕给自己灌心灵鸡汤也不管用，劝慰自己不是黄白之物，没有人喜欢正常。可是她真的好像要一个人可以好好爱她。

哭过之后，云裳好多了，心情也轻松一点。

离开萧凛的怀抱，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是雨水落在梨花上。

云裳声音哽咽：“谢谢你的喜欢，真的。你的喜欢我收下了，可是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萧凛：“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

萧凛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云裳仍有犹豫，却还是点点头。

她的心扉决定向他开一条缝，至于会打开还是关上，她都不会让自己受情爱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