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

三个女人沉默了。

阿裳吓得躲在阿冰怀里。

阿冰：“搞死他罢。”

天欢：“怎么搞死他？他什么都没做，按你教出来的那个圣人，怎么下手？”

阿冰：“急什么？还有好几年，徐徐图之。”

叶冰裳在抄佛经，叶夕雾不喜欢她，老妇人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叶冰裳在祠堂跪着抄佛经，叶冰裳一边背着书一边抄，她背兵法种种。

祠堂走进来一个人，小小的影子，叶冰裳抬头看看，是叶夕雾，娇娇嫩嫩的一个小人，叶冰裳已经接受了她的这个妹妹是纯粹的恶，那么这个恶只要朝着她来就好，她决定要做一个君王和圣人，圣人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她只是现在还没有办法惩罚这份恶，那么就应该保护别人。

叶冰裳觉得自己比比人强，这份力量她早就觉得要拿来保护别人了，她要走的不是什么好走的路，所以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大的努力，接受最坏的结果。

但是还好，目前来看，还不算太坏。

叶夕雾走到她面前，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瞪着她，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勾引萧凛哥哥的贱胚子！”

有点疼，叶冰裳顶顶腮帮子，还是笑：“三妹妹，不要说这些粗鲁的词。”

叶夕雾又给了她一巴掌。

叶冰裳不笑了，冷冷地看她：“三妹妹，这些小把戏我能受着，再伤及脸面，进宫给皇上看到了，叶家会如何呢？”

“我教训自家的一个贱婢能如何？萧凛哥哥离都离了，没人护着你了！”

“三妹妹，我除了是叶家大小姐，还是昭华郡主。”她还是笑，“三妹妹，我并不想让叶家如何，但是你最好不要真的打了陛下的脸面。”

叶夕雾指着叶冰裳的脸骂妖孽。

叶冰裳受着，任她打骂，叶夕雾一脚踹到她的腰上，叶冰裳伏在地上，一声不吭，叶夕雾拽她的头发，骂着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叶冰裳看着她的癫狂，忍受着，这只是一种修行忍耐，叶夕雾的恶会有结果，这结果不一定由她颁布，但她一定会主持这个公道。

叶夕雾撒够气了，离开了，叶冰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在思考，天欢让她舍弃些情感和一些血缘，她想保持初心，就要看看叶家的血缘值不值得她挽留。

叶冰裳等待着。

在秋日的深夜等待天明，再从天明等到天黑，小慧被她勒令呆在庄子上不准来找她，那个可怜丫头，看见她这么糟践自己，会心疼的。

没有人。

她在叶家祠堂，安静地流完眼泪，终于能够认清，这个家，没有她值得的血缘。

她趴在祠堂的第二个白天，护国寺来人，问及为何昭华郡主没有依约来寺内与主持聊佛，这才有人想起她，叶冰裳闭上眼睛，不再看先进来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这怀抱是谁的，喊她的声音是谁的，都不重要了。

叶冰裳都不在乎了。

三个女人在半空中欣赏她的狼狈和被抛弃，阿冰抱住阿裳，天欢很难得没有说什么风凉话，她们看着叶冰裳，看着过去、现在、未来的自己。

院中的乌鸦飞起，留下一根根漆黑的羽毛。

澹台烬坐在窗户旁，他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哀乐，但是他分得清好坏善恶，叶家人对叶冰裳并不好，和所谓的魔神说的叶家人待她很好一点也不对，她的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人，叶夕雾和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没什么分别，魔神说桑蛮蛮，可是桑蛮蛮对他就比叶冰裳对他好吗？

澹台烬问莹星，叶冰裳是不是一个好人，叶冰裳对他好不好。

莹星似乎很高兴：“殿下又在想郡主了，婢子不了解别人怎么说的，但是会对殿下说希望殿下能堂堂正正活下去，也努力教会殿下情感的人，对殿下来讲，是绝无仅有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