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

“我?”陈小北淡淡一笑。

“夫君?”云若颜微微一怔。

白正擎羡拉着她的小手，颔首道：“不错，我就是你的丈夫，幻幻，你可曾认清自己的身份？”

“不记得。”蒋心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说完，她抬起头来，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房间，最终，她看到了玉祁，伸出手指道：“你看起来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正擎羡看了一眼她所指的地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皱眉道：“幻幻，他只是——”

“你相信我是你舅舅？”玉祁打断了白正擎羡的话语，他走向白正擎羡，与她并肩而立，似乎是要把她推开。

蒋心眨了眨眼睛，对上了一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她缓缓颔首：“我相信，他就是我的丈夫？舅舅。”

时蕴和时砚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清了清嗓子，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呆。

玉祁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一只手拍了拍白正擎羡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好像我潜意识里更相信你，而不是你。”

白正擎羡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玉祁，将他按在了床边：“你叫幻幻做什么？”

“玉祁，有没有发现？”

玉祁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感到羞愧，但眼前还是一副冷漠冷漠的模样，一巴掌打在白正擎羡的手上：“我叫暖暖，你看好看不好看？总之，我看这名字，总比你叫幻影要好。”

蒋心眼睛死死的盯着玉祁，看玉祁身子一晃，像是要出去，便本能的唤了一声：“小叔。”

白正擎羡强自镇定地站在蒋心身前，道：“幻幻，请你看看我。”

蒋心原本漫无目的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转变，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冷漠而警惕。

白正擎羡心中一片冰冷，刚开始苏醒时的喜悦，渐渐消散，现在只剩下愤怒。

“暖暖刚起床，你让人给她准备点东西。”玉祁刚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这里还是大草原，会中原菜的人并不多，会大秦菜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于是，他将衣袖微微卷了起来，也不担心白正擎羡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蒋心见状，收回视线，对着白正擎羡眨了眨眼睛，“你方才说，你是我相公？”

她刚刚苏醒，声音有些嘶哑，但是说出来的话，已经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口音了。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娇嗔。

白正擎羡抓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摩挲着，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她神智还算正常的情况下，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大秦，才会想到这天下的一块土地。

“心心。”叶伏天低声道。白正擎羡轻声叫了一声，可眼前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到这一幕，他突然想到玉祁之前说过的那番话，便再次叫道，“暖暖。”

话音落下，面前的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又闪过一丝激动。

白正擎羡再次唤道：“暖暖。”

这一次，她很配合地回答，“哦，你找我？”

白正擎羡连忙低下了头，掩饰住了自己眼神里的冷意。他调查了一下玉祁，玉家招收的那个外来子弟，在这里呆了快五年了，最多也就是到肃州，根本没有接触到大秦，甚至没有接触到隔壁的大燕。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玉祁当初进入玉府之时，就已经和这少女熟悉了，也唯有如此，他们二人当初在肃州之时，为何会在一起，让蒋心戒心那么强，却当着他的面，一醉方休。蒋心为何对玉祁如此维护？就连玉祁，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也一起去西域。

这一切，都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都是别有用心。白正擎羡握住蒋心的手掌，放到自己嘴角，温柔一亲：“暖暖，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过，要让我做你的爹，难道你忘记了？”

蒋心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纵使她已经遗忘了许多东西，可是以她的性格，纵使她爱一个人，蒋心也不认为她会同意这么可笑的要求。

“那么，我是什么人？”

白正擎羡伸手在她脸上揉了揉，笑眯眯道：“你就是我老婆。”

她脸上的伤被人用新的纱布包裹着，可依旧没有她皮肤的细腻。

蒋心对他的答案很不高兴，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丈夫。”白正擎羡正色道。

蒋心撇了撇嘴，“我自然是认识你的，可是你不会不记得我的名字，来自何方，甚至连我的来历和地位都不记得吧？”

“你本名叫蒋心，外号暖暖，大燕肃州人氏，其父为一寒门学堂的先生，奈何你爹娘双亡，而你却是我白正擎羡光明磊落的妻子，现在你懂了吧？”白正擎羡耐心的给她讲解。

蒋心颔首不语，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开口：“方才，房间里，除我舅舅以外，还有哪两位？”

白正擎羡说道：“这位是在下的下属，本人乃大燕广陵王之太子，白之人，号临渊。”

“你要是真想听，回头我再跟你说，这两人一个是石韵，一个是石岩。”

“暖暖，快回去了，开心不开心？”

蒋心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是在笑，但白正擎羡从她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喜色。

白正擎羡抬起手，将她的眼睛给蒙上：“你刚睡醒，先好好睡一觉，有更多的事情，等你养好了，我再跟你说，如何？”

刹那间，一片漆黑，蒋心稍做了片刻的抵抗，却发现自己并未醒来，这才悄无声息的闭上眼睛，继续沉沉睡去。

白正擎羡见她的身体缓缓向后倾倒，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了数尺，这才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稳稳放下。

白正擎羡看着她沉沉睡去的模样，只觉她一如往昔，不好糊弄。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丫头，这么谨慎。

三天之后，蒋心便苏醒了过来，他们正在前往肃州的途中。

蒋心掀开马车的帘子，尘土飞扬，白正擎羡的臂一伸，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还愣着干嘛？”蒋心在他的胸膛上抬头，瞪着他。

白正擎羡见她嘴唇发干，端起一杯热茶放在她唇上，她低下头，抿了一口，道：“小叔呢？”

“你这一觉都是三天，也不和你相公说一声。”白正擎羡在她手上掐了一把，含含糊糊的埋怨道。

蒋心顿了顿，才开口：“不过，你不是还在这里么？我不是在哪里看到了小叔吗？

“走吧。”白正擎羡把她的脸转过来，看着她：“等你睡下了，你就能见到她了，要不，你看看我？”

蒋心有些无语的望着他：“你何必这么没心没肺？”

白正擎羡哈哈大笑：“所以你是在胡闹？”

蒋心还在戒备，突然，她只觉得唇上一片温暖，迅速蔓延到了她的耳朵，同时，一道放肆的笑声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蒋心被他这么一说，耳根都是一片绯色，良久，她终于鼓起了胆量，道，“耍流氓。”

“笨蛋，我可是你的丈夫，做这种事情都是情窦初开，怎么能叫龌龊呢？”白正擎羡喜滋滋的把她搂进怀里。

蒋心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双眼。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睡觉？何不起身跟我聊聊？”白正擎羡捏着她的耳朵，让她清醒过来。

“说什么?”蒋心死死盯着他。

“不如我们随便谈谈？”白正擎羡耐心地劝说道，“你不是很好奇更多的事情么？就像是，你遗忘的东西，是真的很重要吗？”

“那么，你可会说出真相？”蒋心眉梢一扬，别过眼去，不过视线还是落在了车厢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外面的少年，比里面的人，还要让她信任。而且，对方还说自己是她的丈夫，这让她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虽信了，可还是不信。

白正擎羡摸了摸她的耳朵，说道：“忘记告诉你，在外人看来，你是一个失言的人，一个被毁容的失言的人，所以，除非是和我在一起，否则不要多说什么，免得露出马脚。”

“不会说话？我？”蒋心微微一愣，抬手指向自己。

白正擎羡斩钉截铁的颔首：“不相信我，你可以向你舅舅求证，但千万不要叫他舅舅，知道了么？”

“叫啥来着？”

“玉祁。”白正擎羡不动声色的把他搂得更近了一些，“他是玉祁。”

“总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让你没有人敢对你做什么。”白正擎羡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伸出一只手，揉着她的耳朵，一副宠溺的模样，“再过七天，我们就能抵达肃州了，到了那里，你可要乖乖的。”

她抬起头，平静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