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

“自……自右向左数第三棵……白……白桦树，是空心的。”墨羽屈指敲了敲树干：“到了……了亲王那里，眼……线……线杂，咱们的人进不了……嗷内宅。”

“情报投递……递在这里。”墨羽把香头按在坟前。

“八哥，我抽不开身。”温九枫为难。

墨羽像是料到一样，他取出面巾下遮住的白骨哨，吹起时声音低沉，黑色锦面的面巾轻轻颤动。

月前黑影晃过，一只周身焦黑的乌鸦落在墨羽面前的枯枝上，嘎嘎的笑叫两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我……我哥的鸟。”墨羽观察到小九的疑惑：“……这乌鸦可陪……陪我受了……不……不少苦，它……可以充当信使。”

温九枫诧异：“亲哥？”

“嗯，塞北老家……啊的哥。”墨羽揉揉乌鸦脑袋：“送你了，我……还有只小雏鹰。”

“多谢八……”

“不用。”墨羽拿出一截断掉的飞刀，红绫包着一半刀身：“它……它认主。”

话毕，墨羽在温九枫手腕上割开一道径寸的口子，让血珠滴在骨哨斜侧的血槽口，下淌后染红了骨哨下坠的第三颗骨珠：“你……你是他结契的第三个主人了。”

“他叫黑玉。”墨羽摘下骨哨为温九枫戴上：“戴好……好，我们现在去亲王的……别……别院。”

“踩盘？”

“不，杀人。”

别院的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建筑精致，院墙高筑。

为了省劲，两人用飞抓百链锁勾上丈高的墙，匿在暗处，温九枫正准备迈步跳下，被墨羽一把薅过来：“小心……有……有人。”

果真，一道身法飞快的影儿从两人身后跃下，落在院中悄无声息。

温九枫闪了个趔趄，忙反手扣住墙头，看见人后反手甩出三道毒针。

唰 唰 唰

两枚毒针钉入琉璃瓦顶上，那人身体一阵，显然是被一针打中，但那人没有过多迟滞，飞速消失在红黄交织的灯火瓦墙之间。

“中了一个。”温九枫取下另外两枚针。

墨羽骂了句娘：““看……看样子是亲王的探子，看清了……了没。”

“没。”温九枫心头一紧，如果真是那位亲王的探子，那么，暴漏无疑。

“嘶……追！”

两人飞檐走壁，忽地听见一声破空音和噗的一声，走出一个穿青衣的人，露着一双眼睛，妖媚的半张脸沾了血水，眉眼弯弯。

墨羽扯了温九枫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来人。

三人间的空气稀薄起来。

温九枫第一眼看出了来人，是白日调戏自己的那个唱戏的，自己猜的果真不假，那人不是等闲之辈。

尹吟秋扬手把人头滚到两人脚下，人头目眦欲裂。

那人皱了皱细长的眉，像描的：“小美人儿，送你们的见面礼。”

墨羽也认出来人，尹吟秋眼皮上有一颗朱砂痣，不大却很醒目，使本就魅惑众生的脸多了些古典韵味，仅仅是半张脸也让人欲罢不能。

“您也来别院赏花……哈哈。”温九枫尬笑。

尹吟秋平静的捻开折扇：“花哪有小美人你香啊。”

墨羽直接无视了这句话，淡漠的握着剑柄：“世……世子吩咐的事，您……您呢？”

尹吟秋下意识的用折扇掩嘴：“小哥你火气不小啊。”

“答。”墨羽吐出一个字。

“赏花呢，可惜了。”尹吟秋合上扇子：“花败了，告辞。”

两人没追而是进入别院一探究竟。

靠近内宅，温九枫鼻尖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墨羽感到了明显的死气，走进一间厢房，两人愣住了。

饶是看管生死的暗卫也被眼前这变态的场景惊到了——只见庭中的牡丹花尽皆被折去，屋内是一群男尸，杀手将这些人摆出不同姿势，有的在画眉，有的在照镜，有的在细抿胭脂，有的在卷珠帘，明明是男人，却全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姿态，动作风骚轻佻。

布局干净，相同的是所有人耳后都别着牡丹。

“人，全死了。”温九枫狐疑的取下一人耳后的牡丹：“新采的。”

“看来……来，他送了……了你两份见面礼啊。”

温九枫点点头。

墨羽指着屋内的脂粉香膏：“是醉……醉花楼的小倌。腰腿上有牡丹……丹花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