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工作

正当初春，小雨淅沥沥的下。

纽克市的唐人街上行人了了，左斐然裹紧身上的衣服只身走在雨幕中，发梢都滴着水。

她今天必须要找到一份工作才行。

找了一家关门的服装店，左斐然站在橱窗前照了照自己。

虽然穿着破了点，应该……无伤大雅吧？

她望向前方那家古董店，那里似乎除了店主之外没有其他店员。

做了一个深呼吸，她走上前去。

轻轻推开门，店内好闻的藏银香钻进鼻尖，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

悬在门上的古铜色铃铛颤了颤，不情愿一般地“叮铃”一响。

左斐然没有走进去，她身上还滴着水，会污染了店内光洁的地板。

柜台前一个身影在阴影中慢慢明晰，左斐然指尖紧紧捏住了衣角，满心忐忑。

“您好，可不可以给我一份工作？”

唐晓翼见推门之人久久没有进来，才刚刚走出柜台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不解——自己好像没有说过要招人吧？他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

一阵诡异的沉默。

“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只要管吃管住，我可以不要工资的。”

左斐然见他迟疑的模样，心下着急，伸手想要拉他的袖子，却又在碰到做工细腻的唐装前缩回去。

懊恼地低头看了看沾着雨水的手，左斐然悄悄看他。

他会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打出去吧？

左斐然在心里胡乱猜测，偷偷望去的目光与唐晓翼的视线交汇——她迅速避开，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热。

丢死人了，她在心中默默地想。

唐晓翼自然是将面前之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他又没说不同意。

面前的人浑身都湿透了，或许是进门前整理了自己，衣裳没有贴在身上，这一点自然要加分。

打量着她的脸，方才的对视并没有让他记住她眼睛的模样，不过似乎是十分好看的。

从她这样躲避的角度，她看见她的鼻和唇，都是很美的。

只是衣着……

要知道店员如果有良好的形象可以为整家店铺加分。

他思索着，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

“先进来吧。”

左斐然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他。

她都已经要开始猜测他会如何拒绝她了。

“愣着干什么，要是吹冷风感冒发烧了，我不会帮你付医药费的。”

左斐然不再犹豫，快速迈进了店门。

*

古董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左斐然全身都被暖意包裹着，当然，还有藏银香。

她很喜欢这种古朴典雅的香味。

环顾四周，店内的装潢古朴大气，各式价值不菲的古董按年代区分摆放。有些古董不知为何受着优待，被玻璃罩内的灯光照到每一个角落，光彩夺目。

在她好奇观望的时候，唐晓翼已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毛巾扔到她脸上。

“自己擦擦。”

毛巾很软，带着淡淡的青草香，不知是用什么清洗的。

左斐然把脸擦干净，简单吸了吸身上的水。

洁白的毛巾上沾上一片污渍，左斐然不好意思地将毛巾被在后面。

“既然你要入职，那么说说吧。”唐晓翼搬了一把椅子给左斐然，将店门前的牌子调成“暂停营业”的字样。

“说说看，你能为本店带来什么好处？”他回到柜台内坐下。

“我……”左斐然语顿，不知该怎样回答。

她对古董方面的知识可谓是一窍不通。

“那换一种问法，你能做什么？”唐晓翼见她语塞，倒也不着急。

“这次要是再说不出来的话，我恐怕就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了。”他“好心”提醒。

左斐然低着头，攥紧了手中的毛巾。

“打扫卫生、招揽生意……我会完成你不愿做的工作。”

蓦地，她抬起头，看着唐晓翼。

她目光炽热，眸子亮得惊人。

唐晓翼别开目光，一瞬间想起羽之的伙伴们面对命运时的不服输。

从某个角度来讲，或许他们是一样的吧。

心头多了些不知名的情绪，或许是对左斐然的感同身受，又或许是对朋友的思念，唐晓翼心中酸涩。

“好。”他说。

“至于管饭管住——”不等左斐然高兴，唐晓翼又话锋一转，有些顽劣的拉长尾音。

望见左斐然紧张的神色，唐晓翼笑笑。“我可没有什么好的房间给你住。”

“只要房顶不漏水就成……”左斐然坚定道。

“店铺上面有房间。”

唐晓翼倒是没料到她的要求如此低，看着左斐然有些头疼。

他也没想刁难她啊。

听见唐晓翼清浅的叹息，左斐然冲他笑。“谢谢您。”

她起身，鞠了一躬。

“先别着急谢我，卫生可是要你自己打扫的。”唐晓翼见她如此认真，颇有些不自在。

“我会的。”

*

当左斐然见到那所谓的房间，头顶一阵眩晕。

不可置信地看向唐晓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像唐晓翼这样的人，店铺内的房间会如此的……脏乱。

指尖触及家具上足足有两厘米厚的灰尘，左斐然眼角跳了跳。

好吧，这的确是个大工程。

“咳咳，你可以今天就住下。”唐晓翼脸颊有淡淡的红晕涌起。

“如果我能在天黑之前打扫干净的话，店长先生。”

左斐然挑眉，从房间内配备的卫生间里拿出一把扫帚。

“唐晓翼。”

她听见这么一句。

“左斐然。”

转身，她笑着。

“那么从今天起，幸识咯。”

左斐然眨眨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