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二）

兰妃抽回了手，俯身谢恩后边坐到了软榻的另一侧，皇帝再次开口道：“一博这次派肖战查案有功，阿沚，你觉得朕该点什么赏赐？”

“妾以为，一博此举，陛下不惩治，已是对他最大的宽容。”兰妃柔声道。

“哦？阿沚为何有这样的想法？”皇帝似是听到了个有趣的事，追问道。

“一博明知案情，又有上奏之权，他却瞒而不报，自行决断，以致除夕午宴皇家颜面扫地。这是身为皇子的大大不该。”兰妃依旧温柔，但字字句句又不卑不怯。

皇帝笑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让一博听到，该闹脾气了。”

兰妃道：“妾本不该言朝堂之事，只因涉及一博处事不当，为母难逃管教不利之责，这才说了妾的愚见，让陛下见笑了。”

皇帝又笑了笑道：“朕的阿沚若此聪慧，朕怎会见笑。一博你也教的很好，只是他现在年纪尚轻，有些事尚且看不透，朕会好好教他的。”

“妾，谢过陛下。”兰妃起身行礼。

皇帝挥了挥手道：“好好说话，行什么礼啊。阿沚，你就是太把朕当外人。”

“陛下说的是，是妾过错。”兰妃又坐回了软榻上。

皇帝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道：“你觉得，我们的一博适合做太子吗？”

兰妃微微瞥眉道：“妾妇人之见，目光短浅，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健康一辈子，并不想他成就什么大业。”

皇帝叹息道：“我们的一博和你可不一样啊。当年他们兄弟几个还一起在学宫读书时，朕曾问过他们一个问题。那便是，若你是大燕未来的国君，你当如何治理天下。一彦为长，最先回答我说，他当以仁德治天下。一弦说，他要让天下百姓都吃上饭。你猜，一博这么说？”

兰妃微笑道：“妾不知。”

皇帝也回以微笑：“一博说，当今天下，时局动荡，北国与匈奴虎视眈眈，光以仁德治不好天下，他愿先为将军，为大燕安定边疆，后再为君，为大燕百姓谋福。”

兰妃轻叹一口气道：“妾私以为，凌王与瑞王都可为君，唯有一博，不可。”

皇帝坐了起来，拉起兰妃的手，笑问道：“哈哈，阿沚此言，所谓何意？”

“凌王与瑞王所言皆为一心治国之道，而一博所言，确实孩童的胡言乱语，将为臣，君为君，非王朝更替，将者为君，少之又少。若此相频繁，心有不轨者，必挑唆佣兵者，届时君臣离心，国家必有难。”兰妃看着皇帝一字一顿道。

“阿沚何时，也会思索这些？”皇帝拿开了覆在兰妃手上的手，朝别处望去。

“臣妾失言。”兰妃跪了下来。

皇帝摇了摇头道：“夜还长，兰妃是打算跪着陪朕守岁吗？”

兰妃低了低身子道：“谢陛下仁德。”

游走在街上的王一博可不知道自己的母妃是如此说自己的，除夕夜，街上的店铺都早早关了门，家家户户都挂起来红灯笼，将街上照的灯火通明，两三孩童相约手牵手，在街上放爆竹。王一博看着他却怎么也展不了颜，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叶府，也是他的外祖家，王一博瞥眉自言自语道：“怎么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