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户部（三）

时至除夕，日午，乃百官祝拜之时，帝设宫宴，大殿内歌舞升平，皇帝乐呵呵地喝着酒，王一彦也拉着王一博和王一弦喝酒，王一博不动声色地观察众人，肖战不在席间，众人各怀鬼胎。

此时，宫人端上来的佳肴，就如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平和的局面，炸出了诡计风云——是一盘零碎的羊骨。皇帝见后皱起了眉头，他抬手指着羊骨问道：“苏卿，此为何物？”

苏儒惠从席间走出，跪倒在皇帝案前：“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眼皮跳了跳，眉头拧得更紧了。边上的齐允也是十分懂眼色，立刻挥退了舞女与乐人。大殿归于寂静，皇帝这才缓缓开口：“苏卿操劳宫宴，甚是辛苦，何罪之有？”

“陛下方才所指，乃臣与集市贱价购之，以代全羊。”苏儒慧面露悲痛，说完更是将头磕倒在地。

皇帝闻后震怒，拍案而起，怒道：“放肆！朕让户部拨给你的八十万两，去哪了？”

苏儒慧顶着皇帝的盛怒，抬起头道：“老臣惶恐！老臣从未收到过户部八十万两的拨款，这席间所有，不过是孙尚书私下给老臣的二十万两再和上老臣自己补得一些银钱。实乃老臣俸禄微薄，凑不出更多的钱来，这才于市贱卖羊骨以替全羊！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不该辩驳，然陛下若因老臣不善言辞之故而降罪礼部他人，老臣万死不能谢罪。”

皇帝缓缓转头，看向了孙行禾，孙行禾顶着天子威压，百官目光，不得已地走了出来，几日不见，他头发白了大半，眼底布满血丝，肉眼可见地颓废，他如行尸走肉般跪在了苏儒慧的身边，声音深沉无力：“臣认罪，八十万两宴款，早在之前就被盗取，臣此前一直在全力追查，却毫无进展。”

“孙行禾你好大的胆子！发生如此大案为何不上报朝廷，而是自己追查，你说！为什么！”皇帝气地直拍桌子。

孙行禾摇着头，声声喊道：“陛下，臣知罪。”

皇帝不傻，苏儒慧何许人也，四大世家之一苏家的掌舵人，他若想，别说八十万两，八百万两也不再话下，他为礼部尚书多年，办过多少宫宴，户部该给多少钱，他再清楚不过，放在以往，凡是缺了他的不管千两万两，奏折早就堆满案前了，何至今日。他心里打什么算盘，皇帝一清二楚，户部账本有问题，谁不知道，但究其根本，礼部的账本又能干净到哪去？皇帝不是不想查贪污，但六部各势力盘根错节，根本查不出什么，能查到的不过是些无人庇护的小老鼠。现六部互相制衡，皇帝喜闻乐见。而今日孙行禾被以这样的形式在百官宫宴上检举，这分明是逼着他查户部。但若孙行禾落马，王一彦必会趁机在户部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届时平衡格局被打破，这是皇帝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