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8）

那模样乖巧极了，芷昔指了指一旁座椅，吩咐道：“你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去帮你找点吃的，我没有回来不可以出去，知道了吗？”

“知道了。”

衍虚天宫是有小厨房的，晚上给颜淡的桂花糕的时候就是在小厨房做的。

想着屋里里的大活人，芷昔只是简单的下了个面条，她感觉，自己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个保姆了。身边的一个个都是幼稚鬼，偏偏自己还心甘情愿照顾他们。

片刻后，一碗色香味俱全，却又简单的阳春面就做好了。

端着面条回了房间，男子还坐在桌前，背脊挺直着，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前，原本的折扇被放在了一边，就像是一个乖乖等着夫子检查作业的乖学生。

芷昔心下一软，端着面条含笑走上前去。

“吃吧，今晚没什么没什么食材了，只能做这个了，若是不够我再去煮一点。”

男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面前的面条简单，清汤寡水的，面上只点缀了颗青菜叶子，撒了些许葱花，看上去倒也不算是太过单调。

感觉到鼻尖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男子只觉得食指大动，端起面条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由衷地夸赞道：“好吃！”

芷昔托着腮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男子虽然吃饭舒服很快，动作却很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这样想着，芷昔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虽然已经确定了，这人就是之前那条小黑鱼化形，可是男子种种举动表明他的来历必然是不简单的。

一天平平无奇小黑鱼，身为水族却能同修火系术法，芷昔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芷昔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扣了两下。

芷昔想起自己曾经在无极天宫的藏书楼里看到过一本关于介绍创世大战的书，这还是当初颜淡说要排一出以创世之战为背景的画本子，让她帮忙找的。

当初芷昔顺便翻了翻，其中就有介绍有关九鳍一族的信息。

九鳍属于上古水族，和四叶菡萏类似，在很久以前曾是最兴盛的水族，而在那个时候，九鳍都是半龙半鱼的模样，甚至比龙飞的还高潜的还深，而龙只是身长百尺，能腾空飞天，能显能隐。

九鳍骁勇善战，上天为龙入海为鱼，百毒不侵，水火不灭。而龙只是能控制季节、时间和收获。

而且九鳍一族功法特殊，在单一属性的术法修炼到极致的时候，就能引发出截然相反的另一种属性。

就像是，九鳍属水，在水属性修炼到极致之时便会成冰，冰属性在到极致便是火属性。

这是当初九鳍一族战力非凡的原因，只可以，创世之战后，四叶菡萏遗族只剩下她和颜淡，而九鳍一族合族全灭，只是没想到九鳍同样留有血脉，还被北溟仙君养在了悬心崖。

想来也是，之前她与彦卿闲聊的时候她便听彦卿说过，北溟仙君向来和九鳍一族交好，偷偷留下九鳍遗孤倒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当年之事却有古怪，九鳍一族向来骁勇善战，就算是创世之战，各族都有伤亡，但是没道理反而是实力最强的九鳍一族被灭了。

向来当初是出了内奸，而这人作为九鳍的遗脉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想来也是想从她身上得知一些当初的信息，毕竟她身为长生帝君的徒弟，而长生帝君作为当初主力军之一，也是能知晓一二当初的事情的。

想通了这些事的芷昔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别有用心而改变自己对他的态度，毕竟他们处境相当，甚至于对方处境比自己还要差上一些，必要的时候帮他查一下当年之事也并无不可，让真相大白也算慰藉九鳍英灵。

英雄不应该被埋没于尘埃，坏人也不可能永远逍遥法外。

虽然没有看到男子出手，但是芷昔心下已经大致确定了男子的身份，而且原主的记忆里颜淡也曾经告诉过原主，她有一条小黑鱼朋友叫颜淡，应该就是她了。

记忆中颜淡与应渊生情，后跳下了无崖渡忘川，下了凡成为了凡间一只荷花精白漂亮时，余墨也偷偷下了凡间成为了琊澜山山主保护颜淡，向来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余墨听到声响，茫然的抬起头，见芷昔沉思的模样，有些不解，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在这让你有些为难了？我可以回悬心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着余墨脸上带上了一丝薄红：“我不是故意大晚上来找你的，只是当时我化形生死一线是你救了我，如今化形成功了，我便想着来告诉你一声。”

芷昔看着余墨这么可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看到芷昔的笑颜，余墨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就把面条吃了个干净。

收拾好碗筷之后，芷昔这才再次把视线落在余墨身上，芷昔心中想着该如何跟余墨摊牌，因此视线停在余墨身上的时间长了些，余墨有些不自在的扭头在自己身上看看，在确认自己身上并无不妥之后，这才再次看向芷昔。

“之前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以后若是有事尽管跟我开口，我必然赴汤蹈火。”说着，余墨伸手挠了挠头，“还不知道恩人名字呢...”语气中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我叫芷昔，和你一样也是上古遗族，我这身是一株四叶菡萏。”芷昔说着，既然余墨已经开了话头，她接下去说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余墨原本温润如玉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有些犀利，转瞬即逝，再次恢复那一副初入人世的天真模样，装傻道：“原来你叫芷昔啊？名字真好听，不过你说的那个上古遗族我可不是，我真身只是一条小黑鱼而已，你之前不是见过吗？”

生怕芷昔在说些什么，余墨赶忙又开口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