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4）

芷昔一直知道，只不过她的时间紧张，需要做的事情也多，所以从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过，若是抡起棋艺来，芷昔比之应渊来也是不相上下的，应渊的棋局也算不上有多难，不然记忆中颜淡一个没有学过什么棋艺的人，只是几眼的功夫就能解出来。

只不过是因为天界之中大多迂腐，不懂得变通而已。当然也正因为心思澄净修仙一路才能坦途，这也不怪一个桓钦就能让三个帝君外加一个帝君直接给领了盒饭。

而芷昔的棋艺可是上一世润玉亲自指点了几十万年之久，可以这么说，这几个帝君的心眼子加起来，也不如一个润玉的心计深。

算算时间，神魔大战的日子也不久了，芷昔想着也是时候会会这位让天界女仙们都爱慕的应渊帝君了。

如此想着，芷昔缓步上前。

“师傅。”

彦卿睁眼，眼神柔和了几分：“平日里除了要去见你妹妹或是找我要典籍的时候，难得见你主动来找我。”

“是徒儿的不是，徒儿只是想着自己天资愚钝，师傅又是四大帝君唯一收了徒弟的，若是徒儿实力不济，丢的也是师傅的人。”芷昔一向识趣，认错态度良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芷昔这番马屁拍的也是颇为顺彦卿的心，只听彦卿轻哼一声：“就属你会说话，不过五百岁就生了仙君，这天界你找的出来几个？怕是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找过我咯。”

“师傅说笑了，修仙一路艰难，前期易，后期难。徒儿只有不断努力才能不堕师傅威名。”

“不骄不躁，很好。”

像是想到什么，彦卿又朝着芷昔招了招手道：“来。”

“平日里你不是躲在房里修炼，便是泡在藏书阁。修炼之事不能一蹴而就，还是要多开阔视野。看看着棋局，你有何想法。”

芷昔低头看着眼前的棋局，略微思索片刻后道：“黑子虽然看起来稳超胜卷，无论白子如何攻击、抵挡只能有一个下场，均灭。”

彦卿眼睛一亮，芷昔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了解法。

“何解？”

芷昔弯唇一笑，星眸中似有流星划过，令人目眩神迷，而后薄唇轻启：“置之死地而后生。”芷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放着白子的棋盒，随意捻起一枚，随着“哒”的一声落下，原本的死局顿时被盘活了。

彦卿看着棋局又看看芷昔，眼睛却越来越亮，芷昔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刚刚接触的新手。

而后芷昔又被彦卿追着询问了好一会解局的思路，这才放过了芷昔。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这个徒弟的深浅，彦卿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几本棋谱，递到芷昔面前让其帮忙解开。

芷昔怀疑的看向彦卿：“师傅，这不会是应渊帝君给过来，你没有解开的棋谱，故意让我帮你解吧？”

彦卿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师傅我是这种人吗？为师这是为你好，你要知道，平日里你只顾着修炼，下棋可助你修生养性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而且你棋艺不错，浪费也是可惜不是。”

芷昔笑笑，看破不说破。也不和彦卿客气，当即坐下来，就开始解起棋局来，彦卿就坐在一边看着，时不时提问两句。

良久，芷昔揉了揉有些发酸僵硬的脖子，抬头看了眼周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着还兴致正浓的彦卿在太阳穴上按了两下。

“师傅，时候不早了，徒儿先告退了。”

彦卿头也没抬，敷衍的挥了两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着芷昔刚刚填的棋谱，原来还可以这样下棋，果真有意思极了。

芷昔的住所在无极天宫西侧，东侧是彦卿的住所。无极天宫的布局和应渊以及其他两位帝君的住所布局一致，而且几位帝君对于住所要求不高，除去建筑本身的华丽以外，其他的都是仙侍们看着太过单调才摆上了几株盆景。

芷昔上辈子是花神，加上一只被润玉娇养着，对于住所环境本就苛刻之际。刚到无极天宫的时候不知彦卿的脾性倒也不太好提旁的要求，后来两人相处久了，芷昔也就试探性的表达了自己对于住所布置的不满。

彦卿表示那是芷昔自己的地盘，自由处置就可。

芷昔便开始着手改造起了西侧的布置，作为花神，鲜花点缀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珍贵的鲜花倒是没多少，但是胜在种类繁多。而且天界没有春夏秋冬之分，这些花又都带有芷昔的仙力，所以常开不败。这么一番布置下来，倒也有几分梦幻之感。

芷昔随手拨弄了几下房门前的鲜花，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仙力，花儿们无风自动，努力伸展着枝丫，试图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来人看。

感受到了面前草木们欢愉的气氛，芷昔忍不住弯起嘴角，眉眼越发柔和了起来。

次日一早，芷昔刚结束打坐，就收到了来自自家师傅的传信，彻夜未眠的彦卿脸上略显疲惫，但是眼中悦色确是隐藏不住的，挥手把整理好的棋谱送到芷昔身边，吩咐道：“芷昔啊，你把这个送去衍虚天宫，顺便好好跟应渊说道说道其中曲折。”彦卿说着还眨了眨眼睛，要是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年龄，还会觉得对方是一个被富贵人家溺爱下培养出来的活泼公子呢。

芷昔应了一声，见彦卿没有旁的事情吩咐了，便起身离开了。

无极天宫到衍虚天宫需要经过瑶池，远远的芷昔便听见了那边传来的争执声，其中一个还是她颇为耳熟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故意撞上来的。”

“我堂堂妙法阁掌事会为了诬陷你一个小仙侍，故意损坏帝君之物吗？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谁都知道四叶菡萏，一脉双生，必定一强一弱。你姐姐早早的就被长生帝君看中，不过五百年便已经升了仙君。而你毫无长进，到如今还只不过是一个小仙侍，谁晓得你是不是故意损坏帝君之物，借机吸引帝君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