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2）

少年的手指瑟缩着，有些自卑的不敢伸出去。那双手素白修长，而自己的手因为刚刚在地上滚过，黑一块，白一块，脏的很。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为难，凤姳好笑的说道：“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我这样伸着手很累的。”

少年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红，而后深怕凤姳不满，感觉伸出手握住了凤姳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起身后，看见因为自己的原因，那双白净的手沾染上了污秽，少年的脸色再一次的煞白起来。

“对，对不起。”

凤姳没有少年多思，皱眉道：“你没有做错，为何道歉。”

“我把你的手弄脏了。”

凤姳噗呲一笑：“是我主动伸手的，我伸手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既然我能接受结果还选择了伸手，所以，你从来不需要为了别人的决定而感到抱歉。”

少年猛然抬头看向凤姳，黑色的眸子亮的出奇。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并没有做错。

“我叫凤姳，你呢？”

“我，我叫鲤儿，是太湖笠泽里的一条鲤鱼。”鲤儿的声音再次压低，似乎这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凤姳，似乎生怕她下一刻也像笠泽里的其他人一样，欺负他、嘲笑他。

念念再来的路上已经大致讲了一下鲤儿的情况，凤姳也没有打算现在就让对方认清楚自己是一条龙而不是鲤鱼。

“好啦，那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那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凤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一点，做了那么久的上神，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孩童时期的模样。

朋友？也有人会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吗？鲤儿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朋友？”

“是啊，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鲤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愿意。”

“太好了，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鲤儿你放心，有我在以后在这笠泽没有人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

明明站在自己面前的凤姳比自己都还矮上一个头，但是鲤儿却觉得凤姳的周身都闪着光，让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想要跟随。

说着，凤姳素手一翻，刚刚那群红衣小屁孩，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对于面前这个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自己动弹不得的女孩，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瑟缩了一下。

为首的男孩子，虚张声势的扬了扬头，高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你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我告诉你，我爹可是笠泽...”

那人话还没说完，凤姳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我管你爹是谁，我告诉你们，鲤儿从今以后是我罩着的，你们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揍得你们连爹妈都不认识了，听到没有。”

凤姳说着，朝着边上的一株珊瑚重重的挥出一拳，珊瑚“轰”的一声，变得稀碎。而那几个小男孩也吓得慌忙逃跑了。

凤姳勾了勾嘴角，对付熊孩子，自然需要以暴制暴了。

转过头，凤姳又开始对鲤儿邀功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鲤儿配合的鼓掌道：“嗯，阿姳很厉害。”

有了凤姳的存在，鲤儿在笠泽的生活好了起来。周边的小鱼倒是不敢在随便欺负他了，只不过凤姳不是水族，不能长时间待在水里，而且还时不时需要回到花界处理事务。

这一天，凤姳来到笠泽。

“鲤儿，把你的手伸出来。”凤姳一边伸出自己的手，一边说道。

鲤儿虽然疑惑凤姳的用意，但是却老实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凤姳先是在自己的手腕上点了几下，而后又在鲤儿手腕上相同的位置重复之前的动作。收回手，两人手腕处都留下了一个水滴印记。

“这是？”

“这是我自创的一个法术，无论我们相隔多远，只要你对着这个印记施法然后在对着它说话，我都能听得见。然后它还可以实时定位，如果你走丢了，我也能靠着他找到你，反之亦然。除非有一方身死，不然这个印记是不会消失的。怎么样，用处大吧。”

之后，凤姳又把基本的口诀，手势交给我鲤儿。

“很实用，只是阿姳，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这个啊？”鲤儿的眼睛在手腕上的印记上打量着，一边问道。

“你也知道，我不是水族，不能经常待在水里，而且，我平常也有事不会时时在这边，有了这个，我们不是就可以经常练习了嘛。”

实际上是因为，鲤儿马上要变成润玉了。但是她又不能改变剧情，只能通过这样增加两人之间的联系，而且他的任务就是让润玉的生活少些痛苦。拔龙鳞，剜龙角这些事情，凤姳不能阻止，可是却能用自己的方法让润玉少一些痛苦。

这个仙法也是凤姳从花界的古籍中找到的，虽然能分担的不多，但是聊胜于无嘛。

随着鲤儿越长越大，他身上的特征也就越来越明显，簌离也开始变得神经兮兮了起来。

簌离虽然竭力逃避着这个问题，可是事情积攒到极点的时候是会反弹的，这一天，簌离发疯似的把鲤儿拉到一处石洞中。

“我早就告诉你，你是一条鲤鱼，让你藏好你头上的角，让你不要露出你的真身，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为什么不听话！”

鲤儿被簌离这副疯魔的样子吓坏了，着急的解释着：“娘，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是此时的簌离根本听不见鲤儿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你会毁了我们龙鱼一族的。”

“鲤儿，别怪我，我不是要伤害你，娘这是在保护你。”

簌离说着，掏出一把利刃，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鲤儿的龙角。

“啊！”随着鲤儿的一声惨叫，一个银白中带着些粉嫩的龙角应声掉落，随后是第二个。

之后簌离又扒开鲤儿的衣襟，拔了他的龙鳞，一片、两片...鲜血顺着鲤儿的额头，胸膛汹涌而出，鲤儿的惨叫从一开始的凄厉，转变成了现在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