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赵泛舟

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可爱，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于是想逗逗他：“怎么，和我遇到是意外啊，看来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不不，”赵泛舟双手急得直摇，“不是意外，是惊喜，是惊喜。学长别生气，别生气。”

我被他逗得大笑起来：“我没有那么小气，逗你呢。”

赵泛舟的脸红了起来，犹豫了半天，小心的问我：“小哲学长是在等人吗？”

我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看来那人是来晚了。”赵泛舟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架子，让这么好的小哲学长等那么长时间。”

“没事的，也许他有事耽误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正事。”这句话我不知道是对赵泛舟说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那我能请小哲学长喝酒吗？”赵泛舟的眼睛里闪着期盼。

“小孩子不能喝酒。”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成年了，我能喝酒了。”赵泛舟急着辩解着，“我也能谈恋爱了。”

我想我没有办法拒绝赵泛舟，这个时候的我需要一个能调剂我落寞心情的快乐因子，需要一个在我撞往南墙的路上拉我一把的人，虽然我固执的认为那个南墙并没有到头，虽然这对赵泛舟来说并不公平。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想错，赵泛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酒友，他澄澈如孩童的眼睛和说话时摇头晃脑的动作，还有时不时红了耳根的小表情，都成功的让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我和他笑着闹着，醉意蒸腾间，掩饰的是无法言说的痛和失落。

酒吧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我想起了今晚是打算要给宫郡唱歌听的，虽然他失约了，但是我还是想完成我对他的诺言。于是我站了起来，跟赵泛舟说：“想听我唱歌吗？”

赵泛舟开心的拍了拍手，说道：“早就听说小哲哥哥唱歌好听，今天终于有机会听了，哥尽管放开了唱，我会为你加油的。”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那个小小的舞台中央，对乐队说道：“哥们，不说。”

《不说》是我喜欢的一位歌手的歌，虽然他现在已经隐退了，但我还是很喜欢他，几乎每天都来回播放他的歌曲，以至于他的每一首歌我都耳熟能详。

七彩灯球缓慢的旋转着，我举起话筒，跟着音乐吟唱着：成年人的世界，尽量选择不说，不予评价让自己过得洒脱，舒适的晚餐华丽晚妆装饰生活……

是啊，宫郡，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可以选择不说，只要我不说，我们就永远是朋友。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要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卑微和懦弱。也许，沉默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只是那个最该鼓掌的人还是没有出现。我闭上眼睛，转身，静静唱着：喧闹都市你在谁的身边，我在心里想象千百遍，熬成药汁，苦在心间……

此时的你又在谁的身边，可否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原来，我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走下台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模糊成了一个个点，赵泛舟跑过来的时候从吧台上的红玫瑰里抽出来一朵，捧着来到我面前，小孩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着：“哥唱歌真好听，这朵花送给你。”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说道：“谢谢，花就不要了，快还回去，别让人笑话。”

赵泛舟愣了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转身把花又放了回去。我拿起外套，那件我精心挑选的红外套，和我一样被遗弃的红外套，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蚕，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追来，我知道是赵泛舟，没有理会他，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把我的头发吹的散乱起来，打在脸上，竟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冷吗？”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心里一滞，回头才发现是赵泛舟。

轻轻的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我准备给小雨打电话。

“哥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朝我跑了过来，臂弯里抱着一大捧白玫瑰，我弯下腰看着他。

“是那边那个大哥哥让我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对不起。”小男孩气喘吁吁的，回头指了指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循着他的手看过去，路灯下一个黑影闪了一下，转眼又不见了。

我真的很痛恨，就是这些若即若离的温柔，让我泥足深陷，让我找不到自己。

赵泛舟真是个贴心的男孩，接过花以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放到了小男孩的手中。然后回过头看着我：“哥，这是你今晚要等的人送的花吗？”

“不知道，扔了吧。”我迈步往风中走去。几滴雨顺着风斜到我的脸上，又一路凉到了心里。

路边有车笛声响起，我转头，是于小雨：“下雨了，走吧！”

我点点头，走到车边坐进了后座，掏出耳机闭上眼睛开始听歌。

“刚才那个男孩是谁？”于小雨的声音传来，我茫然的抬起头，才发现已经离酒吧好远了。

“哦，我们学校大一的。”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看起来不错，叫什么？在追你吗？”

“叫……”赵泛舟那跟宫郡相似的脸在我脑海里摇晃着，我摇摇头，喝太多的结果就是大脑犯迷糊，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赵泛舟是吗？”小雨问道。

“你怎么知道？”酒精的作用让我不能思考。

“刚才他加了我微信。说你不愿理他，想让我帮帮忙。”小雨扬了扬手中的手机，“那孩子不错，看得出来是喜欢你，可以考虑考虑。”

“你能看出点什么来？你要是能看出来，至于现在还单身吗？”我不客气的说道。

“我能看出什么来，我能看出今晚你又被宫郡那个混蛋放了鸽子，清醒一下吧bro，三年了，你眼看着他找女朋友，同居，秀恩爱，不难受吗！”小雨有点激动的吼叫着。

“可你刚才也说了，赵泛舟只是个孩子，他比我小三岁。”我岔开话题无力的辩解着。

“拿起镜子照照自己，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谱吗？就你这模样，别说小三岁，小十岁的也手到擒来。”

“说什么呢？整得我好像老牛吃嫩草。”我有点哭笑不得。

“所以说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宫郡。”

咋什么话到了于小雨嘴里就变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