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散

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宁侯府嫡女沈氏，恪恭久效于闺阁，秉性端淑，持躬淑慎。盖年已二八，免误其韶华，朕为其择选佳婿。闻裴太傅独子裴宴舟，文武双修，德才兼备，朕躬亲下此旨为贺，特赐封户两千，家奴五百，沈氏以公主之规章礼仪出嫁。责有司择吉日完婚。”

我惊愕地抬起头，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正满脸笑意地看着我。

“皇恩浩荡，陛下亲自赐婚，郡主快接旨吧。”

我踉跄地起身，心里溃不成军。怎么会，怎么会是裴宴舟，陛下为什么把我赐婚于他。长晋哥哥前几日去川州治理水患，治理完成就可以向皇上提一个心愿。他自信地答应我，定会让皇上赐婚我与他。

方才见李公公来这里宣旨，我欣喜地以为事情有了着落。赐婚的圣旨一下，事情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和长晋哥哥这辈子都没办法相守一生。

想到这里，一行清泪划过我的脸庞，我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冰冷的圣旨。

“臣女叩谢皇恩。”

“怎么会，李公公，你是不是弄错了，绾绾怎会嫁给裴公子？他们裴家与沈家在朝堂上一直水火不容。你确定这是父皇的意思。”一旁的微澜慌乱地说道，她知道我与长晋哥哥早已两心相许，情深义重。

“确实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亲口听到他吩咐才下的旨。”

二

八月十六这天，我坐着马车准备回沈家，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八年的皇宫。

昨日的中秋盛宴，我坐在女子宴席中，与对面的长晋哥哥隔了几道屏风，我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他的身影，几日不见，他已然廋了不少。

听他身边的侍卫玄离说，长晋哥哥自从赐婚那日便把自己锁在书房，整日里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昨日中秋盛宴才从书房里出来。

对于皇上的赐婚，原因我已猜到了一二分。南朝自建朝以来，就忌惮外戚的势力，而沈家势大，皇上定要防范。而沈家与裴家是多年的政敌，朝堂上各抒己见，争夺不休，皇上为此常常头疼，想来这样可以缓和两家的关系。

好一个一箭双雕，皇上能在一众诸侯里脱颖而出也是有原因的，难怪这么多年稳坐地位，平定四方。只可惜了，我和长晋哥哥成了他政治上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我又暗自垂泪，命运是如此不公，偏偏让有情人分离。

三

“小姐，您可别伤心了。老爷接到圣旨后，差点提着剑闯进宫来。还好夫人拦着，要不然定量成大祸。眼下您和太子殿下缘分已尽，应该想想以后如何。”

桑儿在一旁安慰我，“这是太子殿下让玄离送来的，他让我出了宫门再拿给小姐。”

我接过桑儿递过来的东西，是一个锦盒。我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梅花簪，像极了梅园的梅花。梅花下面是一纸书信。

“今日之地步，实属吾之不愿。还望绾绾放心，吾铭记誓言，两心相许，定不负卿。待吾坐上帝位，定来娶你。”

“绾绾，无论何时，你回头，我都会在你身后。”

我的心里泛起温暖的涟漪，长晋哥哥，就算我们相隔千里，绾绾这颗心永远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