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叁

（这几章为平行世界if走向）

飞琼碎玉本来入口生甘，但陌羽这次却未尝出丝毫味道，他盯着氤氲而上的雾气，心绪不宁地等待着轻尘下一步动作。

“与我对饮，就这么勉为其难？”

轻尘很不满意陌羽的举动，他蹙起眉头，近乎质问。

陌羽似是明白他为何会如此，他沉默良久，终是道：“这是云宗主自己的选择，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轻尘看着盏中荡起的涟漪，眸中晦暗不明。

“是啊，早知如此，我便不让棠落先去云落山，她若是没有带回不尽的卦象，他也许，就不会这么早离去。”

陌羽倏然察觉到一丝不对，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突如其来的符链便刹时缠了上了上来，眼前景色亦须臾间随之变幻，再回神时，他已被被迫跪在铺满了月白绵缎的室中。

轻尘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前，他俯下身，伸手捏住陌羽的下颌，强迫他望向自己。

“刀厉死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惋惜，因为他该死，但鹤隐反叛时我明明留足了后手，可师尊还是被他伤了。”

他停顿了片刻，眸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痛苦之色。

“我不能悲伤，因为却尘、郑湘儿需要我来对付，鹤隐需要我来诛灭，还有青雪的入魔，崔摧易、栖晚与栖迟的离去，这些，都需要我来处理，我必须将涣散的人心重新凝聚，将失利战事的拉回！”

陌羽肩膀处的衣料被攥住，修行之人的体魄比凡人更为强健，轻尘失神之下并没控制好力道，只听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陌羽的外袍便自肩膀处齐齐裂开，散落于地。

陌羽咬紧了唇，似是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沉下双眸，尽量不去与轻尘对视，以免令他更疯。

“在却尘去无尽涯赴约前，我问他为何明知鹤隐已经反叛，却还要执意去送死，他那时答道……”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陌羽肩上，轻尘抬眸，琥珀色的眼瞳之中，隐约有血色闪过：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让却尘毫无意义的死去，可他却对我说，我尚且年幼，还不懂得有些事，是不需要权衡利弊的。”

“可是，我懂啊，我怎能不懂，可当变故真的来临时，我又不知如何懂了。”

轻尘的眸光倏然发寒，他抬起头，泪水不知何时已然止住，琥珀色的眼睛澄明清澈，仿若一眼便可看穿。

“师尊离去前曾对我说，他累了，已不知要如何活下去，鹤隐的偷袭是他故意接下的，他想要与寻缘同归于尽，却在此前想到了宗门，因此他活了下来，在没有人成为下一任国师前，他不会断然死去。”

“可我成为国师了啊。”

手腕处的符链乍然收紧，陌羽吃痛，却并不发声。

“他看出了我对你的感情，并嘱咐我，仙凡有别，或及时行乐，或就此天各一方。”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虽然有所差别，但仍会下意识地偏向最在意的一方，师尊不因你太子的身份而阻止我，我因你不能阻止陌无若，都不过是因为这世上仅留下了彼此……仅留下了这些零零落落的故人。”

“她是你的先祖，只有她登基，你才能与我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