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一个是失去记忆的魔尊，一个是孤注一掷的初阶修士，纵然两人的目的有一定程度的重合，但终究相隔了千年岁月，完全不了解对方的越若澄在静默中斟酌着词句。

魔尊轻尘、齐戾帝、黑魔王……不同的体系有不同的称呼，但无一称外，自轻尘后，这些头衔便再也没落到其余人头上，其威名与恶名并存，下能止小儿夜啼，上能余威镇世间千年。

众所周知，轻尘，官配陌羽。

陌羽，景朝第十九任皇帝，谥号宁，少年时曾与轻尘有过一段不解之缘，最后也是他以凡人之躯……弑神于凝泽云息宗。

“……”

这世间，恐怕只有已逝的景宁帝才能完全镇住他罢。

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她现在已经快愁死了罢，抱歉，那时我骗了你。

在四面开阔的环境里，怎么能睡得着？

“虽说不知从哪讲起，但总也比什么都不说要好的多。”

最后还是轻尘开口打破了静谧，但他并不急说下去，而是转过身去问石台上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溪澜。

“神使，你以前来过这个时空吗？”

轻尘的身形定格在十八岁，少年时柔美可爱的长相方才褪去一丝，正是堪堪成年之时，在收敛了气势后，这幅容颜的无害便更明显，溪澜看着近在咫尺的任务目标，方才的恐惧瞬时消散于无形。

温雅和煦，如皎华织。

他总算明白溪潭在为他描述任务目标时的用词了。

“没，没没没事。”

“……”

越若澄这才发觉石台上竟还有一个……妖。

而轻尘对他的称呼是神使。

神使，魔也会与神有所瓜葛吗？

她不动声色地想到。

“哦，不是，我是说……一次也没来过！”

半响之后，溪澜才模模糊糊地想起轻尘方才的话，慌忙回答道。

没办法，他才刚回神啊。

“是吗，那么神使要不要去熟悉熟悉这个时空？”

轻尘仍然保持着温柔的浅笑，杏眸之中满是温和。

他的眼瞳似澄澈的琥珀，温和地看人时会有一种毫无防备的错觉，总之溪澜在这眸光之下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可是，可是我还有任务。”

溪澜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但一想到溪潭的任务与奖励，他难得生出些许迟疑。

“但我现在还要处理些事，神使的目标既然是我，那趁这段空闲到处走走又何妨？”

话语中没有任何不耐烦。

“……”

“好，好吧，但你要替我保密噢。”

溪澜本来就不是个能堪当大任的，此刻被这么一绕，压抑的好奇心立时占据了上风，只见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才小声地对着轻尘说道。

“神使大可放心。”

轻尘笑着点了点，而后只见溪澜欢呼一声，便瞬时没了影子。

真好骗啊。

确定在周遭感受不到溪澜的气息后，他才转身，向着依旧站立的少女道：

“抱歉，因为接下来的事，不是区区一个准神能掺和的。”

“准神？”

越若澄立时察觉出轻尘语气的转变。

若说方才轻尘提及神使的语气是温和中带着善解人意的无辜，那么现在便是冷漠而又疏离，其中还有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方才的态度竟是装出来的，还装的如此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