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

蔺笑荷在他抽身一剑刺过来的瞬间，用手抓住他的剑锋，抽出刚刚在农妇家拿的短匕首架在复聆脖子上

她的血滴进海里，与海水混为一体

“真够疯的。”

她将嘴角的血擦干净，“彼此彼此。”

这场闹剧由复聆率先松手结束

他将蔺笑荷的手拽过来，在她掌心画符，她的伤口愈合，周身萦绕着避水咒

“现在能听我好好解释了？”

两人来到台前

此时蔺笑死才仔细看到复聆穿着玄青色长袍，脚踩乌靴，袍角绣着水波纹

衣服中间束腰衬得他极好的腰身

“你个人修，还敢擅闯龙宫，给你一百条命都不足惜。”

复聆总是强调她人修的身份，语气中尽是傲慢

“下次注意。”

“还想有下次？”

这个逼，还挺难缠的。

“自然不能，说说而已。”

做人就是要能屈能伸，蔺笑荷等自己法身发力恢复，必要剥皮抽筋

“你不会是想等自己将来有能力之后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吧？”

现在她明白了，对方还是个会窃听人心声的主

于是她强迫自己尽量屏蔽心声

“你可知上一个剥龙皮抽龙筋的人下场怎样？”

说到这，蔺笑荷瞬间就想起来中坛元帅

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何其悲壮惨烈

这么看，龙没有一个好的

“你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是利益不同。”

“行了，你还挺坦率啊。”

“有话我就直说了。”

“我误入一处大能留下的洞天，洞中有湖，湖水汇入大海，所以误入你的领地，不要见怪。”

“勉强算是一个得体的理由。”

气氛沉静的吓人

两人都不说话

蔺笑荷不是非常想参观龙宫，相比这个，她其实更想继续探索那洞天

“到了。”

她抬头看，龙宫极其奢华，玉盘珍馐，鼎铛玉石，明珠罗列

宫娥头顶硕大的珍珠光泽明亮，玉案上的宝石璀璨夺目

蔺笑荷活了上百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她呆在原地

看到蔺笑荷的反应，复聆笑了

虚荣心的满足，让他知道凡人还是有物欲存在，她也不是无懈可击

“你说凡人物欲横流，那若你们不贪婪，何必如此装潢？”

“你怎么能听到我的心声？”

“举一反三，有什么可惊讶的。”

“你果然聪明。”

“谬赞。”

复聆的夸奖不过心，蔺笑荷也不当真

对方谁也不把谁当真，各有心思

其实聪明如她，蔺笑荷知道他的心思

他想让自己看到，天生封神与人修之前那难以跨越的鸿沟

那道让人望而退却三分的天堑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过度挥霍只会让家道中落，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

就像傲慢的龙族怎会想到人修有一天会将他们碾压

就像那群鼠辈更不知她意外来到万事始端

都是一种轮回，都是一种因果

她且笑笑，不去与那小白龙计较

修行者先修心，虽然他生下来便能获封神位，可内心不坚定一旦堕落，万劫不复

龙息喷洒在她颈部，她回头看，复聆此时变回原形

“果然如蝼蚁般渺小。”

“是吗？”

“你怎么看我，就像上清界的大罗金仙怎么看你，我们都不过是低阶，谁比谁高贵呢？”

“你说这话是找死吗？”

“你先别急，我在阐述事实，你自己不愿听。”

小白龙锋利的爪划伤蔺笑荷的脖颈，只是擦破的皮外伤

这是警告

因为蔺笑荷确实说对了一部分

蔺笑荷捂着自己的伤口，眼神飘忽不定，她也猜不透这个心情阴晴不定的龙到底想些什么

没等看完龙宫的大部分景观，蔺笑荷就要顺着原路返回

临走之前，复聆没有拦着她，她却有话要对复聆说

“你究竟怎么想的，这点无从考据。”

“但是，我今日看，气数将尽，这一点你早就知道的，不必躲藏。”

“如果你想挽救，不如早日修成正果，你获封神位只是一个起点，并不是你的终点。”

“你也不应该蜷缩在海里一辈子，龙有腾云驾雾的本领，你应该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小白龙竖瞳紧缩，碧眼遮上一层阴翳

蔺笑荷说对了，龙宫气数将尽，如果还不作为恐怕无力回天

小白龙目送蔺笑荷离开，没有多说

他陷入沉思，蔺笑荷见他没有追上来，猜测对方动摇了心思

能劝一点是一点，结果怎样是他的造化，她无愧于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