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地上的视角,刚好把每个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角度,晏朝歌清晰地看到了神女眉宇间潜藏的孤傲。
不论她是叶夕雾,还是黎苏苏,本质上她们都是同一种人。
永远高高在上,标榜高贵,践踏弱小的人。
晏朝歌看见了神女外表鲜亮,内里腐朽的灵魂。
“嗤,二小姐真是将门虎女,大有柱国大将军的风采啊。”萧凉一踏进来就看到澹台烬被黎苏苏打了,别提多高兴了。
“我……不是这样的,春桃,春桃……”
春桃心一横,睁眼说瞎话:“道士说质子身上有邪祟,我们小姐是帮三姑爷驱邪呢。”
“哦?哪个道士慧眼如珠,一眼就看出这景国来的质子是个邪祟?”萧凉兴致高涨。
“这……”黎苏苏哪知道五百年前有什么出名的道士,搬出了自己的师门,“那道长自称师出衡阳宗,名号不详。”
晏朝歌眉毛一挑,扶着澹台烬站起来。
盛国举国皆知叶夕雾胸无点墨,自然是不知道衡阳宗的,骤然说出这么个仙门,萧凛等人倒是觉得可信了。
如此,萧凛对澹台烬一再拜俯:“既然是仙门的神算,还请澹台殿下不要介怀。”
“萧凛哥哥,你对仙门很敬重嘛?”看不出来,萧凛还是个修仙的?
“六皇子曾入逍遥宗修习剑术。”澹台烬淡淡道。
“只是作为外门弟子,修习强身健体。”
“五哥。”
得萧凛眼色,萧凉嗤笑,并不像来前承诺的那样登门道歉,而是神色倨傲:“还未恭贺质子新婚呢,不才送上薄礼,还请笑~纳。”
下人抬着一块盖着红布的匾走进来,放在澹台烬面前。
“质子大喜之礼,就由质子亲自揭开罢。”
晏朝歌皱着眉头,拉了拉澹台烬的手,微微摇头。
他一把掀开红布,看到黑色匾上四个朱红的大字。
——“胯下走狗”
“呵呵,”萧凉拍拍手掌,“想必质子殿下不会因为新婚之喜,就忘记自己过去是如何在本王胯下……呵呵。”
澹台烬双目刺痛,霎时忆起童年记忆:欺辱他的人,对他说只要跪下学狗叫,从他们胯下爬过去,就给他吃的……
为了活下去,澹台烬什么样的事都做过,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消失在记忆深处的兰心姑姑,失望地质问他:“你就没有羞耻之心吗?!”
羞耻之心……
曾经他的确没有,如今——
他凝望着晏朝歌的侧脸,如果晏朝歌知道了他的那些过去,会如兰心姑姑一样抛弃自己吗?
他不敢赌。
澹台烬眼睛猩红,受他控制的乌鸦的眼睛也诡异地闪着光芒,萧凉知道他太多过去了,他必须去死。
从前邪骨如何引诱他杀掉欺辱他的人,他都能做到不受蛊惑,今日萧凉只是送了一块匾,他就从身到心都泛起杀意。
晏朝歌摸到他手心的冷汗,担忧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她打疼你了。”
澹台烬另一只手也覆上去,用足力气,不给晏朝歌缩手的机会:“嗯。”
嗯!??
黎苏苏一阵失语,她一下都没打到好吧?澹台烬干嘛碰瓷她?!
“几位贵客,不如先到前厅一聚吧,我让笑笑给你们带路。”晏朝歌抿着嘴角,下了逐客令。
几人方才周璇,虽是围绕着黎苏苏,却无一人在乎她的说辞,萧凛的眼神更是只放在晏朝歌身上。
黎苏苏有些不解,这萧凛不是前不久才在自己面前说他只爱叶冰裳吗?
看来叶冰裳的魅力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