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sy26.呓语和绝云间

绝云间不是个容易到达的地方——有魈就另议。

她乖驯的敞明了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想去几百年不曾回的故居取些东西，魈自然是应允，转而又问，“故居？那你先前又如何上去？”

他问的坦然，唐倾九的瞳孔明灭两下，他自然是瞧见了，突悟自己大概提及什么逆鳞，匆忙想要圆场时，她忽的抿起一抹笑，“是我已逝友人的家，之前都是她带我上去的，几百年了，这么一提，还是有些怀念呢。”

他不说话了，像忆起了什么，又像是察觉到她周身起伏的情绪，总之匿了声，唐倾九习惯了他的沉默，只是约好和他隔天早上见。

第二日，待唐倾九洗漱完成打开窗户时，魈直条条立在那树枝上，吓了她好大一跳，“魈？这么早——”

那少年仙人眉目沉沉，许是待了更久，他不多言什么，只蹲下身朝她伸出了手，唐倾九抬眼看他，一双溜圆晶亮的瞳里盈了水，魈言，“走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将手递给他，没有言语。

魈从昨夜分别等候至今——他不会说自己听见了她晚上的梦呓，来来回回只有“阿姊”二字。

绝云间高耸过头，巍峨耸立的山旁绕满了白雾，偶有几块碎石浮在空中，看起来便全然是没有生灵居住的样子。

魈打横抱着唐倾九，后者为了不掉下去搂紧他的脖子，他们贴的太近了，近的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均匀的、偶尔却会漏下几拍。

“魈，你在紧张吗？”她弯了眼睛，笑眯眯的空出只手来去戳他的脸，魈不好躲开，任由了她的动作，鎏金的眼垂下来看她，状似无奈，“别闹。”

她收了手嘻嘻的笑，分明看见那少年仙人耳根通红。

唐倾九视力好，又或者久远的记忆指引，亦或是真的有风告诉了她，绕了没多久便透过那雾远远看见隐秘在几座高耸山峰中，极其难以察觉的小屋，她拉着魈的衣领指了指那处，仙人了然，带着她便往那儿去了。

她切实踏上那片土地时还有些恍然，多久不曾回来了呢？自友人去世后便不再回来了，她看着屋前依然欣欣荣荣长着的花木，看着那久经不变的木屋，心忽然被铺平了。

她动起来，没有经过思考，身体自己带着她往前行走，走进木屋，穿过一间又一间屋室，在最后一间室里停下了，她伸手推开门，那把剑静静地置在中央，迸出一种极亮的白。

属于她的弓立在旁边，全金的，像丝绸一般亮，她去抚摸它们，手却细微的颤抖着，她想起好久好久之前，友人还在她身边时，她说。

“阿九，我们回家吧，回家去拿属于我们的东西。”

可是她没有遵守承诺呀，唐倾九当时想，现在也想，可是她回不去她的家了，她也没有她的阿姊了。

“阿姊，我回来了。”她敛下眼敛，手轻轻搭在那把剑上，释然的笑了起来。

魈倚在门口，不声不响的看着她，随后闭上了眼。

——

作者要考试了考试了，好忙好忙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