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雷蕾和杨俊贤便一拍两散了。杨俊贤迫于苏海枫携款潜逃的压力几次求和都被雷擎天拒之门外,在艰难挣扎了一个月后,天下企业最终还是宣告破产被雷氏收购完成重组。
夜色如水,雷家客厅里灯光昏暗,三人围坐在沙发上,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凝重,雷蕾听到父亲已经知晓一切的时候心中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爹地,我尊重您的选择,Nancy既然已经和您结婚,那大家就是一家人,只是我真的好累,我还是想去国外留学。”她强颜欢笑了这么久,尘埃落定的这一刻终于还是倒在父亲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何小南知道女儿永远是雷擎天的第一选择,她一旦离开,他的失落和心痛非常人可以想象。但他只是强忍泪水哽咽着点头:“去吧,去吧……”
这父女情深的一幕让何小南感动不已,她呆立在原地陷入了自我审判。明明是世界上最相依为命的一对父女,现在却要分离两地,其中的阴差阳错,她究竟有多少未还的债。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了:“雷蕾,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今晚你就睡在我的房间吧,有些事情确实应该在我留学之前做个了断。”雷蕾收了收眼泪,拉着何小南上了楼。
“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走的,你走了,你爸爸怎么办?”何小南拉起这个脆弱女孩儿的手试图挽留她。
“他还有你,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知道了吗?”雷蕾恶狠狠地盯住她的眼睛。
“就算结一百次婚,你也永远是他最在乎的女儿。”结婚后一个月,何小南确实能够感受到自己被尊重和疼爱,只是她也常常恍惚自问,这是不是雷擎天在逢场作戏呢?
“如果我爹地真的恨你,他根本不可能答应和你结婚!这些日子他用心对待这段婚姻,甚至贪恋着你的陪伴与照顾,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话到此处,雷蕾的语气里莫名透出一丝欣慰:“只要你好好照顾我爹地,我们之间的那点事,我全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迈过这个坎儿,你会有最光明的未来。”何小南起身紧紧地拥抱她。
第二天傍晚,雷蕾坐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变得冷清,雷擎天独自一人驻足在院子里,任凭萧瑟的秋风一遍遍打在他的身上也不肯离去。
几个月前,这里还站着为雷蕾过生日的一家四口。一切美丽得像一场梦,梦醒时分又只剩他一人。
“既然那么舍不得雷蕾,又为什么要让她走呢?你明知道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留下来的。”何小南牵起他冰凉的手与他并肩而立,心中是无尽的悲怆与愧疚。
“我不愿意勉强她,正如我不愿意勉强你一样。”他的声音无力得像这树上的枯叶,摇摇欲坠。
“你已经给了我太多呵护与体面,我从没有觉得陪在你的身边是种勉强,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一份完整的爱。”何小南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望着他因失落垂下的眼眸忍不住落泪:“我始终无法接受我竟然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得到了一份这么干净的感情。”
雷擎天孤独的心再一次动容了。他抬起手将妻子揽在怀里:“Nancy,你大可不必自责,你在这段纠葛中的煎熬不比任何人少,这些日子你让我重新尝到了生活的滋味,我很感激,至于以后,你就随自己的心去生活吧,我……我一个人惯了,扛得住。”
“如果我说,我把这段婚姻存亡的决定权交给你呢?”何小南把头靠在他的颈边,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盘旋,让这一切越发的不真实,
雷擎天不由自主地搂她更紧,声音里的哭腔愈发强烈:“Nancy ,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也没有义务帮我们那么多。”结婚以后,何小南对他恰到好处的尊敬总是让他认为这都是在履行他们昔日的约定。现在雷蕾出国,他们的约定自然到了期。从前孑然一身只是孤寂,现在的孑然一身却成了难以承受的痛苦。
“擎天,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讨厌的从来不是要和你结婚,而是我根本不想面对这种错综复杂的局面。”何小南拥抱着近乎崩溃的丈夫,轻轻地告诉他:“不要哭,你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烧掉了。”
“你都知道了?”雷擎天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活像个被当场戳穿心思的坏人。他原本计划今晚拿出离婚协议还她自由,可是事到临头他却不敢这么做,他害怕何小南会毫不犹豫签字,更害怕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了婚我确实可以拥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但是要我拿着你的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栋别墅里,我做不到。”何小南自问对婚姻毫无期待,但是她愿意为了这个男人再去相信一次,因为他曾经以一颗最宽容的心拯救了自己。
雷擎天长舒一口气握紧妻子的手:“Nancy,谢谢你替我做了决定,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要寝食难安多久,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会好好珍惜上天重新赐给我的这份爱。”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风越来越大。何小南抬头望了望天空上的乌云适时说到:“进屋吧,要下雨了,你知道我是最烦下雨天的。”
关上门,屋外的狂风暴雨便与二人无关,室内的暖黄色灯光像是被撤去了一层蒙蒙的薄纱显得格外温馨明亮。雷擎天心下感慨:“住进来这么久,第一次觉得咱们家客厅这么亮堂。”
“灯还是那盏灯,只不过心境大不相同了。其实雷蕾才是最聪明的,她生怕我们是对着她逢场作戏,所以索性自己出国反将我们一军,让我们俩不得不成为真正的夫妻。”何小南淡然一笑,心中早已看透了她的那点儿小把戏。
“这丫头确实聪明了一回,但还是棋差一招,你早早就处理掉了那份离婚协议,却硬生生等到她走了才摊牌,就是赌我开不了口提离婚。”他揉了揉妻子灵光的小脑袋,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我赌赢了呀!”何小南骄傲摊手,把雷擎天扔在沙发上,起身去了厨房。
“你要输了我就孤家寡人了哎!”雷擎天一脸委屈朝那个方向大声埋怨,完全不理解某些做局的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
“那你今晚至少可以睡个好觉了,还能吃上我做的鸡蛋面呢,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