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菡呐,朕叫你来,你可知原由?”
肃穆的御书房内,身着金龙黄袍,发间夹杂着几分斑白的沈皇,手背着站在金案前。
“父…父皇,儿臣不知。”
沈皇前,跪着一道鹅黄色的身影,那身影瘦弱,如细柳一般,正是沈皇的第三女,沈清菡。
她茫然的抬起头,要说让沈皇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她的品相,那仅男人巴掌大的小脸上,生着一双惑人的桃花眼,眼下一点艳红的痣,鼻子挺翘,嘴唇粉嫩,肤色姣白,仿若泛着莹白的光,似是玉雕的人一般。
就是久居深宫,整个人看起来病若西子,倒更像个只会依附于巨树的菟丝子,貌美但弱小。
沈皇笑了笑,威严了大半辈子的脸,显出几分慈爱。
他伸手扶起跪在地上,身子单薄的沈清菡,“朕若记性不错,清菡呐,那你上年便及笄了吧?”
沈清菡怯懦地低着头,葱白的手指紧握着衣袖,声音细如蚊咛,“是。”
“那就是了,你如今已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但你额娘早逝,朕昨日与皇后几番思量,给清菡你挑了个人选。”
沈清菡听这话,仍站着不出声,沈皇也不气,她向来是这番脾性,唤她来时早听宫人说起。
如若不然,早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昭国,清菡你可知道?上月昭国新帝即位,正是你母后的侄子,新帝年少有为,朕欲将清菡你许给新帝,可愿意?”
虽说是问句,但语气间却满是不可拒绝的威严。
沈清菡的头又低了几分,她虽然久居深宫,但这新昭帝的事儿也听了不少,年少有为不错,但人人皆称他不近女色,手段狠辣,非常人可及。
不比沈国,昭国是个大国,她嫁过去顶多是个妃妾。
“儿臣,儿臣……”
“父皇,玥儿不依!”
还没等沈清菡说完,一道明丽的声音,便响在御书房外,她不自觉退后了半步,怯怯的看向红朴的木门。
一会儿,又传来一个小太监为难的声音,“宝清公主,皇上在和三公主谈事呢,进不得!”
“禁不得?哼,本宫偏要进!”
“可是,哎呦……”
随着一声肉体摔在地上的闷响,御书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明媚的阳光顺着一身华贵粉裳的少女洒进屋内。
来人唇红齿白,模样生得娇俏,衣裳是由上好的鲛纱所制,工艺繁重,正是沈皇的第四女。
乃是正宫嫡出,沈清玥。
“儿臣不依,玥儿十五了已经!”
沈清玥三两步跑到沈皇身侧,摇着他的衣袖撒娇,“父皇让玥儿去和亲,好不好嘛!”
沈黄向来疼爱沈清玥这个嫡出女儿,从小便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被这一摇,更是心花荡漾,原先那点儿沈清玥强闯入御书房的气也不计了,笑着弹了弹她白洁的额头。
“这可不行,你母后想多留你一些时日在宫里,那大昭国路远,当初瑶儿刚及笄便嫁出去,皇后可悔的不行。”
“她可舍不得让玥儿再那么小嫁人去。”
沈清菡被这一父慈子孝的场景,刺的眼疼,她走上前一步。
想说,我都可以的,父皇,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不在这儿,都行……
但话至唇角,张了张,却只觉得口里干涩,什么也说不出。
沈清玥还在说,她轻蔑的扫了一眼仍低垂着头,一副小家子气的沈清菡,“玥儿不要嘛!玥儿偏是想嫁给表哥,三姐姐嘴笨,脑子也笨,表哥那么好,若是惹他生气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