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无恶(中)

昭玉公主的马车走得比较慢，她是盛国唯一的嫡公主，盛王那边总有些话要交代清楚，而叶贼之女则是不必，盛国子民都在唾弃于她，说不定在路上都有人使绊子，不给这个曾经的宣城王侧妃一个华丽退场的机会。

景国，是叶家致力于对抗的国度，每一代叶家之主都在伽关对抗景国的入侵，维持着百年簪缨世家功勋。到头来却是叶家嫡子主动打开了盛国大门，替景国开启灭亡盛国的征途，叶家列祖列宗大概是没办法宽宏大量原谅那个代表叶家新一代的少年将军。

华丽的马车里，景王澹台烬递过锦缎制成的丝巾:“我知道你厌恶景国，其实我也讨厌它，但讨厌的东西可以试着去喜欢，就像过去那样，你还是以前的叶冰裳，我依然是过去的澹台烬，你可以继续称呼我澹台殿下”。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澹台殿下，我们之间并无多少交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我和亲，难道你真的喜欢上我这个小小的庶女，一个嫁过人的人妻”，荼蘼花纹的很鲜活，叶冰裳相信澹台烬用了心思，他记住了自己的喜欢，唯独疏忽了彼此之间的尴尬处境。

没有传达的心意停在手上，澹台烬默默收回丝巾解释:“那时候你曾经递过我一块手帕擦脸，叶大小姐，或许你忘了些事，可我一直都记得，你从未瞧不起我半分”。

“可我也没有看得起你半分，澹台殿下。身份是与生俱来的，我们都没办法改变，而自尊是自己拥有的，你在这一点上多少让人失望”，礼敬于人不代表不在心里非议，世人大多拜高踩低，叶冰裳并不是一个圣人。

盯着让人一眼万年的模样，澹台烬微微一笑:“我知道所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但那又怎么样，你还是给了我一点自尊，虽然我不知道自尊有什么作用。叶大小姐，你在坚守的信仰没有崩塌，我追求的力量留不住，这大概就是我执着于你的理由”。

“我很好奇你将来会怎么处置我，澹台殿下，可以给我透个底吗？之后心里也好提前做个打算”，澹台烬爱上一个女人几乎不可能，叶冰裳完全感觉不到他情绪的波动，这些年来他都冷得像个死人，怎么都看不透。

稍稍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澹台烬试着过去萧凛与叶冰裳相处的方式靠近，确认对方并没有太大的排斥才松了一口气:“我记得你想做萧凛的正妻，未来的盛国王后，也许我可以帮你一把，在景国实现你的愿望”。

“昭玉才是盛国和亲的王后人选，澹台殿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要破坏我最后的友情”，正妻的确是一辈子的坎，叶冰裳渴望昂首挺胸，可嘉卉的血融化了倔强，她只求在意的人好好活下去，其他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唾手可得的名分弃如敝履，澹台烬只能收回那点好奇:“罢了，王后的位置先留着吧，孤希望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叶冰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