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妾为水(下)

“冰裳，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嫁给我为妻”。

这话变得讽刺，庶女这辈子注定做妾，即使顶着贤良淑德的美名，叶冰裳依然没办法改变这个结果。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绣房，叶冰裳看着那绣了大半的嫁衣格外讽刺，她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穿起这大红色的嫁衣，永远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绣架上的剪刀格外突兀，叶冰裳发了疯似的抓起剪刀一下又一下地插在上面，完美无瑕的脸颊上难掩失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我也是叶家的女儿，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敢跟二妹妹抢，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花费万倍努力换来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姐，你别这样，奴婢看着难受，大不了不嫁六殿下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姐，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夫婿，我们不为渣男哭泣”，一起长大的情分深厚，嘉卉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姐疯狂，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姐那么好，却要过的这么坎坷。

一次又一次地划过嫁衣，叶冰裳到底是没有直接毁了它，仅仅在嫁衣上留下一道道不甚完美的痕迹:“嘉卉，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针线女红，求得只是一场美好的婚姻而已。现在全都毁了，我是宣城王侧妃，只要我不想死就没有办法违抗旨意，他们都知道我贪生怕死，所以肆意欺辱我，而我的确是个没骨气的女人，我甚至不敢真的毁了这花费心血织成的嫁衣”。

叶家大小姐叶冰裳柔弱可欺，在权威的面前从来就硬气不起来，她真的好恨，为什么自己不能站起来，堂堂正正地对世人说一句“不”。怕，真的很怕，叶冰裳的确是活该被人欺负。

“叶冰裳，接受我吧，只要你成为了我，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你应该知道的，我屠杀了漠河蚌族之后，诸天神佛都没有说一句不是，这就是你渴望而不可及的权势，我不会错，错的只会是其他人。世人不给我公平，那我建立公平，你难道还在对萧凛心存幻想吗？他对你的承诺兑现了吗”？

天欢，从未离开过，她似乎融入了自己的生命里，叶冰裳知道她这是蛊惑自己。可那样的未来如此美好，只要低下头来，就可以俯视众生，她想做腾蛇一族的圣女。

“小姐，无论怎么样，奴婢都会陪着你一起，还有云姨娘，她也是希望小姐好好的”，纵人微言轻，嘉卉也不曾放弃过，她是小姐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云姨娘，自己的生母，一直在府里不怎么招人待见。若不是自己争气，只怕她过不上现在半个主子的好日子。生养之恩不能忘，叶冰裳记得自己的生母也曾经期盼过自己给她挣一份美好前程。

咽下那份痛楚，叶冰裳一如既往地退让:“是啊，还有姨娘在，她只有我这么一个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