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潜移默化(上)

叶冰裳疯了，在那个梦境的最后。

一辈子想翻身的女人最后蓬头垢面地抱着个枕头日夜呢喃着“逸儿”，她的心彻底化为了灰烬。

一天天煎熬着，滴米未进的叶冰裳死在了那个曾经被萧凛与澹台烬救起来的湖里，整个人依然保持着拥抱孩子的姿势，她是个母亲，不再是那个渴望幸福的大小姐。

被萧凛废除皇后之位时，她继续隐忍着，等待着那个曾经说过爱她一辈子的夫婿回心转意。

在叶夕雾进宫为后时，她盼着萧凛与孩子来探视自己，死守着门前，闺阁时的规矩崩溃在心底。

最后的最后，是孩子的死刺激着叶冰裳走向毁灭，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在乎权力，在乎爱情，只想守着那个死去的孩子继续沉沦，直到梦境彻底崩塌为止。

梦境碎了，叶冰裳也该苏醒了，这场由梦妖开始的磨难结束，大盛第一美人回到了这个不怎么好的现实。

从魇之花交织而成的欲网中脱离而出，不怎么干净的叶冰裳安静地躺在地上，眉梢间的惆怅溢于言表，就好像刚才并不是一场梦，而是一个女人真实的一辈子。

轻轻地抱起这个失去了美好而又易碎的佳人，萧凛搂着她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心疼:“都结束了，冰裳，你的噩梦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份比梦境更美好的真实”。

只是梦真的醒了吗？它并没有那么简单。

“逸儿，是母后没用，保护不了你，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叶冰裳记得这是属于萧凛的味道，她已经很久没有靠在这个人的怀里，只记得去抓紧，一如沙漠中的绿洲:“陛下，你怎么可以杀死我们的孩子，我恨你，更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妖法构造的梦境结束了，情感制造的人生融入记忆深处，叶冰裳她似乎错位了人生了，颠倒了现实梦境。

整个人绷紧神经搂着尚未出阁的美人，萧凛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他做错了一件事，肯定还有其他带着叶冰裳离开梦境的办法，而他选择了最为残忍的法子。

萧凛杀死了叶冰裳，在那个单纯的愿望里。

手掌抚摸着那凌乱的青丝，萧凛嘶哑着嗓音喊道:“对不起，冰裳，我不该如此的。明明我知道你在叶家经历过什么，怎么可以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伤害你。你快点醒过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在世人的祝福下结为夫妻，一起养育着那个你爱着的逸儿”。

遗憾的是，没有人回应，萧凛的抒情失去了意义。

盛国六殿下萧凛的婚姻，他自己都做不了主。

原来这就是梦妖存在的意义，它在暗中算计人心，让所有的欲望放大，与残酷的现实形成反差。

“冰裳，我带你回家，那个我本该给你的家”，抱起失去意识的叶冰裳，萧凛不合规矩地做出自己原本不可能做的事，他这辈子也要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