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愈发的冷了,甚至落了雪。桑佑就那么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只是有时会冷的发颤,叶冰裳也不理他。
甚至还会坏心思的将手伸出窗外,接上那么几朵雪花,冻得手冰凉,然后再放进桑佑比她稍温热些的衣服里,故意冻他。
让你拿钉子捅我,冻死你。
她不知道的是,虽然桑佑身受重伤,但一直都有意识。
桑佑一直都知道叶冰裳在守着自己,他便愈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叶冰裳。
还是萧凛那样的圣人更为合适。
“主人,叶冰裳这是第六次用手冰你了,你真的不难受吗?”
“这样总好过她不理我。”
快要过年了啊。
这一路张灯结彩,挨家挨户的都开始布置起来,只是在叶冰裳眼里平添了几分凄凉。
人马与他们直至城下,庞宜之扶着叶冰裳下来后,开始为萧凛注入灵力。
这一路他封了萧凛的七窍五识,让萧凛好生养着。这样即使澹台烬不肯为萧凛解了噬魂契,也能让萧凛有足够的把握逃出去,留住一命,他为萧凛想办法也好。
在桑佑微微转醒之际,只觉得无感打开的那一瞬,他反而什么也听不到了。被寂静冲昏头脑后,随之而来的第一句话也听不太真切。
他只听见,“宣城王妃,我们陛下有请。”
我们陛下?是澹台烬吗?
不,冰裳,别随他走!
但他只有灵魂能够呐喊。
珍珠出声安慰道:“不会的主人,她心里有你,定然不会抛下你。”
而叶冰裳转过身来时,正与他睁开的双眼对上。
她在笑,但他看不懂她是因什么而笑,她说:“妾…随你去见景帝。”
桑佑愣住了。
庞宜之也出声劝阻:“侄媳,澹台烬此人阴险狡诈,你也知道他这人……”
他还未说完,就被叶冰裳那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神制止了。
也好,这样也好,这样叶冰裳就能够活下去了……
他已经愧对漠河水族,那么唯一的爱人竭尽全力也要偿还弥补。
是了,她是他的爱人。
雪愈下愈大,貌似这一路上就从未停过,看着空中漫无目的肆意而下的雪花,叶冰裳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做雪也比做人强。
萧凛,爱谁不比爱你好呢。
来引路的人叫翩然,人人都叫她首领,叶冰裳对她很是熟悉。
她身上所多的那一根情丝就是翩然身上的。
她顿住了脚步,轻唤一声,“翩然。”
“我方才也觉得你很熟悉,你认得我?我们在何处见过?”翩然疑惑的转过身去瞧她。
“对不住……当真是对不住。”
言语间的哭腔让翩然措不及防,好端端的哭什么?
委屈之意全然涌上心头,但叶冰裳只觉得自己没资格委屈,她看着翩然,继续道:“你对我熟悉,是因为我身上有你的情丝……”
“我是个坏人……我做了一件错事,十六岁那年,我出门散心,在郊外遇见一个垂死的男子,他奄奄一息,叫我过去帮他一个忙。我心里怕极了,他说要我将那缕情丝送到你手上。”
“姜饶……”翩然向后一连退了几步,眼底的怒气,思念,悔恨掺杂在一起,她看向叶冰裳,“然后呢?”
“然后,我便带着那缕情丝上了路,在你的庭院中,我看到了正在对镜梳妆的你,心里对那情丝十分好奇,只是想打开看看,那缕情丝就飞到了我的体内……”
“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我跑走了,”她上前想要跪下,但被翩然拉住,“翩然,你将这缕情丝取走吧。留我一命,待我……”
话还未说完,她就被喊啥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