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去太庙找了景山，他正打坐念经，我跪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小师父，我害了人。我心中还有事未放下，觉得对不起我的亲人。”

　他扶我起来，悲悯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我回到山水楼时容屿已经坐在殿内等我了，我走过去靠着他又拿起我未看完的那本话本继续看。

　他见我将这薄薄的一本话本看了许久，好奇问道:“讲的什么？居然能让你看这么久？”

　“讲的两家是世仇的男女主人公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在一起的故事。”

　“你说这像不像我们？”我抬眸问他，他眼神复杂的回视我。

　我已经看不懂他的神情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如今的他是这天下的帝王。

　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他到动情处想碰我，我回抱他，朝他后背离心脏不远处一簪子刺了进去。

　他青白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为什么？”

　“我说了我是回来杀你的。”

　“为什么！”

　我粲然一笑:“是你害得永安王府上下两百口人丧命，是你杀了容岚，我不杀你杀谁！”

　他气极反笑，嘲弄着:“原来是为了容岚吗？”

　那日围场的刺客是容屿安排的，容岚那个蠢货虽然笨但不会想到这么明显的方式。

　容屿利用了我除掉了容岚，又用许贵妃扳掉刘承恩和皇后。

　他真的成长为一个帝王了。

　容屿推开我站起来:“德恩！”

　德恩推门进来扶他出去，容屿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吩咐道:“柳婕妤从今日起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她出山水楼。”

　二月二十五，我伤了容屿。

　从那日起我再没见过他。

　那大概就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这天气酷寒，他送我的大雁没熬过去也死了。

　傻子傻子，给它取名傻子其实也只是在说我自己罢了。

　明知道不合适硬要留下来，还是死了。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那些年在青楼里亏了身子，被容岚赎回去后他又给我喂了许久的毒药。

　那毒查不出来，只有男女交合时会从身体里传给对方。

　我不愿容屿碰我。

　景辉五年三月初五，我割了手腕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死亡。

　不知道父亲母亲哥哥嫂嫂还愿不愿意见我，毕竟我没能完全给他们报仇。

　或许见不到吧，我害死了那么多人，只会下地狱。

　我又想起皇后，那样小小的一个姑娘，从出生起就注定为父亲的政治生涯牺牲自我，又因我伤了身体。

　我日日去找她哪是喜欢和她相处，我身上带了能损伤女人身体的药，她日日和我接触身体自然也亏了，怀的那胎是生不下来的。

　我想起容屿，他那时在皇权和我之间选择了前者。说没有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是个好皇帝我不能杀他。

　我真没用啊。

　我想家人了。

　景辉五年三月初五，柳皇后薨，享年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