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属下已经忘了。”

付初九满意的笑了笑：“常量你才二十诶，怎么记性这么不好？我还想问问她都说什么了呢，当时那样对我。也是，一定是不值得我记住的。”

常量不说话，抱着付初九的手臂微微用力。付初九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

多亏了母亲啊，他才能有这样衷心的侍卫。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升起保护欲，尤其是他以为自己比另一个厉害很多的时候，这种保护欲是最难淡化的，最难消除的，会使这个人变得好控制，甘于被控制，当然前提是这个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控制了。

只要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对别人有保护欲的优越感会使他看不清周围情况，做出有利于保护对象的选择。

在柴房不远处，付初九就让常量把自己放下来，叫他一炷香之后去柴房前接他，然后自己单独到了柴房门口。

“妈妈，我来看你了。”付初九站在柴房门外，面朝着木门开口道。

　　“初九吗？你还活着？”

　　嬴初九的母亲在付初九每次过来都会问，不知道是因为要确认这个初九是死是活。

　　“我还活着，妈妈，初九一直在等妈妈出来。”

　　柴房里面的女人动了动，能听见锁链哗啦哗啦摩擦地面的声音。

　　“滚，你还能等我？你现在绝对是等我下地狱吧！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女人沙哑的声音变得稍微尖锐起来。

“身为王府最小的公子，经历了差点在母亲手里死掉这件事，王爷一定很疼你！你可是王府最后一位公子……”此刻她的语气可以说是带点疯狂。

　　付初九打断了她。

　　“妈妈，父亲他自从那件事后一次都没来看我，他关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还想着他吗？父亲他根本不喜欢你。”

　　里面的女子没了声音，等了一会儿，付初九听到里面传出来呜咽声。

　　“妈妈，你没想过脱离父亲，只为自己而活吗？”

付初九实在看不惯，他懂古代封建，男女之间不平等，可是因为一个男人就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之前，他都是不允许的，他改变不了别人，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自己的母亲必须改变。

　　里面的女人出声，听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我知道，我费尽心思争宠，就为了在这个王府里好过些，可我全心全意的讨好，还不如别人的一句话，我恨，我怨！好不容易生下来你，我以为我的苦日子到头了，结果却是另一个地狱等着我。还好初九你还活着，我的初九还活着。”

你的初九已经在那个湖里死了好几年了。付初九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笑，在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时候，就应该脱身了，蠢。现在讲出来是想给自己安慰吗？回忆自己如何付出，回忆那个男人如何冷淡？自我感动得过头了，赔了自己，儿子也赔进去了。

　　心里这么想着，付初九开口问：“那妈妈当初为什么要进王府呢？”

　　“为什么……”女人停了一会儿。

　　“少女春心萌动的年纪，遇见了王爷，仅此而已。”

　　付初九冷哼一声：“恐怕你现在动都动不起来了。父亲前些年又娶了一房，生了个儿子，是四公子，比我小三岁，现在已经六岁了。六房的，是在你进柴房之后的半个月娶进来的。”

　　那里的女人听完，瞬间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可能，王爷就这么把我忘了？甚至还有了儿子？”

付初九没管女人已经崩溃了的情绪，开口：“妈妈，常量来找我了，我得先回去了。”

　　里面的女子又开始尖叫：“走开！畜牲！你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你给我走，给我滚！别过来，滚！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你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应该去死！去死！”

　　常量按照吩咐，一炷香的时间过来接自己的主，刚靠近就听见里面的女人疯狂地嘶吼着，狂骂着。

　　常量皱了皱眉，弯腰抱起了嬴初九：“主，我们回去吧。”

　　付初九点了点头。

　　常量的手盖在了付初九的耳朵上：“主不要听那个女人说的话。”

　　付初九点了点头，脸埋在常量的怀里，嘴角牵出一抹笑。

那些话不是说给我的啊，我的小侍卫。

　　主仆两人到了付初九的房间，在常量怀里的人，早就睡着了。

　　“主身体怎么这么凉？常量你怎么照顾的主？”春分赶紧把付初九夺过来，放在早已暖好的被子里，掖好被子。付初九就露出了个头。

　　“这也不能怪我哥，是主他自己不想回来，我都提醒了，还被打了二十一个巴掌！”

　　春分是嬴王分给付初九的贴身婢女，从那件事之后派过来的，照顾的也算是尽心尽力。

　　“那还是你的说法不对，你要是说院子里准备了主最爱吃的山药羹，他说不定就会回来！”

变量撇撇嘴：“我就是提醒他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注意身体，我又没有恶意。”

　　“不应该这么说，主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用不着变量你特意去提醒。”

　　春分点了点头：“你哥说的是，我们平时多注意点，像变量你这样的不会说话就少说。那么小就经历了那么残酷的事情，你还要时刻提醒他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吗？”

　　春分说到这上去就锤变量，变量只能跑着躲。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注意，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我信你个鬼！你上次被罚回来也是这么说的，你个男人说话不算数！该打！”

　　常量检查完室内的火炉，确定里面的木头充分燃烧，又检查了窗户，检查完毕才关门出去，看着面前打斗的两人也没理，站在付初九门旁边守门。

　　付初九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

　　“春分，我渴了。”

　　等了一会儿，进来的是常量，他手里拿着一个杯子。

“主。”常量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付初九，付初九接过看着杯子里的水，先放眼前照着光看，随后垂直向下看，看完才把杯子里的水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