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水滴进了热油,酒楼里“嗡”的一下热闹起来。
肖紫衿面若猪肝,瞧金闪闪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
“你一个小小铁匠,竟敢如此折辱于我!你可知我是——”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这你得回去问你娘,啧啧啧,看着人五人六的,自己名字还要问我?”
金闪闪挤出个极其具有嘲讽意味的表情包,一句话结束战局:
“吖屎啦你!”
嗯,发完疯感觉心情都顺畅了不少。
金闪闪“妙语连珠”,肖紫衿一口气还没顺过去就被撅了回来,直叫他牙关紧咬。
虽然不晓得对方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但他感受到了强烈的被侮辱之感,加之乔婉娩还在一旁,众人又私下议论,他更是恨不得登时斩了这小子:
“无知村夫!竟敢口出狂言,对我无礼!”
他抬手便要拔剑,却忽然手腕一麻,像是被人点中穴道,手中“破军”长剑径直落在了地上。
金闪闪眼神微动,越过人群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果然看见一道素色身影匆匆离开。
——旁人看不清楚,她却是瞧得明明白白,袭击肖紫衿的正是一粒糖莲子,隔壁吴家娘子家的,三文钱就能买一大包。
自打李相夷租了她家的小破院子就没出来走动过,要不是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进去,金闪闪早就等在外头给对方收尸了。
什么都没干就能完成任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美事?
“!”
肖紫衿猛然抬头四顾,却不见是谁在暗中出手,心中大为忌惮,再看金闪闪时眼里就带了些许审视。
这小铁匠……难不成有什么大来历不成?
众人却只当是他手抖,嘲笑议论之声更大,毕竟一个剑客连手中长剑都拿不稳,难免叫人非议:
“剑都拿不稳,如此竟然还是百川院的院首……”
“想来从前定然是李相夷顾念兄弟情分,才给了他一个左护法的位子……”
“啧啧啧,想不到此人竟然恩将仇报,公然抹黑李门主,被人说穿了就要动手打杀,秉性连个少年都不如!”
乔婉娩“忽”地站了起来,美目中满是背痛:
“肖紫衿,相夷在时视你做亲兄弟一般,从未行过对不起我二人之事。
我写下书信与他分开,导致他心神不宁前去决斗,你更在他生死不明之时笃定他早已死于非命,又道他不过是凭借少师剑威力扬名四海,连仔细寻一寻他都不肯,只想着寻回少师剑——”
她再不肯去看肖紫衿,满脸冷漠道:
“我累了,今日就到这里,明日我自去探查,再不劳烦你与我同行!”
说罢乔婉娩便甩手离去,全然不顾被留在原地的肖紫衿。
她路过柜台时,正巧金闪闪抬头去看她,二人视线相撞,乔婉娩似乎有些感激,对着金闪闪略略行了一礼,才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瞧着温温柔柔,实则却果断至极。
金闪闪那番话含沙射影按时肖紫衿背信弃义,乔婉娩这话基本上就坐实了对方确实是“忘恩负义”。
——自此之后,就算肖紫衿做了百川院的院首,只怕风评也不会太好。
金闪闪摸摸下巴,也不管自顾自失意的肖紫衿,拎着不知从哪张桌子上摸来的烧鸡就溜了出去。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仗义执言的正义路人,这场混乱闹剧跟她有什么关系?
……
……
金闪闪举着根鸡腿边走边啃,顺着小道就回了铁匠铺,铺子不大,前后两个院子,两间正房,足够她住,就算眼下李相夷住了进来也不碍事。
她一般白天闲逛睡觉,夜里打铁,李相夷呢白天又闭门不出,俩人一个月能碰见一次那都是有缘分。
金闪闪刚进门,就瞧见李相夷站在院子山茶花树底下。
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抬头去看树上开得正好的红色山茶,仰起的下颌曲线精致,勾出一道明显的喉结,他微微转头:
“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
金闪闪叼着根鸡大腿还没反应过来,脸颊鼓囊囊的:
“什么?你说哪句话?”
她刚刚……除了骂人还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李相夷低眉垂眼,不知道是不是金闪闪的错觉,他忽然极轻极浅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带出几分少年特有的意气,稍纵即逝:
“我买了糖莲子,吃么?”
金闪闪不明白李相夷刚刚为什么要躲,这要是换做是她,非得当场表演一个阿姆斯特朗回旋飞天“诈尸”创飞肖紫衿不可。
——主打的就是一个无差别发疯。
但她懒得去问,从李相夷手里接过糖莲子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楼车还没做好呢,哪有空研究李相夷为什么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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