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被坑了这件事,金闪闪始终十分在意,但她一向认为交易敲定,落子无悔。无论双方在交易过程中使用了什么样的诡计,一旦交易落成,就再无更改的可能。
“虽然不能反悔,但是我可以从别的方面报复回去,比如认真修炼,十七岁冲击筑基,三十五岁入金丹,七十二岁发动政变,等我执掌宗门建立新的门规——逍遥宗弟子每三天才能休一日,早九点点卯,晚四点才能下钟,每月除了应有福利跟养老保险还有人身意外险,就只有可怜的节日福利!连团建活动都不会有!
这样不人道的工作安排,逍遥宗上下一定会怨声道载,到最后哀鸿遍野,全员失去斗志,到时候,沧兆悠就不得不一大把年纪还得被反聘上岗,几百岁都不能退休,哼哼哼哼。”
金闪闪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正举着一柄小木剑扎马步,澹台烬跟叶冰裳也换上了逍遥宗弟子的衣裳,有样学样地跟她一道修习剑术。
——这一片演武场开在天痕山掌门真人洞府之前,说是演武场,实则是沧兆悠用逍遥剑意削平了半边山头造出来的天然观景台,许多年都不曾有人用过,如今倒是便宜了金闪闪。
“啊呦!”
金闪闪忽然觉得脑袋一痛,似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脑袋上,她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练武场旁边的松树之上,躺着个悠哉悠哉的白发青年,他手里还捏着一粒干巴巴的松果:
“好徒儿,你有这番决心实在是令为师欣慰,逍遥宗上下合该以你为表率才是,若你再争气些,百岁之前便能成就元婴,好叫你那不成器的大师兄瞧一瞧。”
沧兆悠说到这里,视线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地从澹台烬跟叶冰裳身上扫过,而后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收一个徒弟,还白送了两个搭头,害得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整日勤勤勉勉带孩子,唔,我听公冶幽已经开始替你那兄长开灵,不若把你们三个送去一道旁听些时日?”
搭头之一澹台烬:“……”
搭头之二叶冰裳:“……”
“不行!想都别想!”
金闪闪立刻大声反驳回去,手上动作有些不稳,木剑微微抖了抖:
“你是逍遥宗目前修为最高之人,若我想赶在百岁之前踏入元婴,跟着你修炼是最快的法子,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不成你想让我们三个跪下来喊你一声爹才肯教我们?”
虽然有琉璃剑仙人物卡加持,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高枕无忧,她的人物等级还停留在LV6,要是不抓紧时间修炼,难道以后她要顶着个位数等级去跟LV999的魔神硬抗吗?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专心练剑的澹台烬跟叶冰裳也慢慢转过头,不发一言,只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瞧着沧兆悠。
小澹台烬似乎在思索金闪闪的话,而叶冰裳则是满眼含泪,仿佛生怕被丢弃一般。
金闪闪脸上则是写满了谴责,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沧兆悠莫名读懂了她目光的含义:
骗子、言而无信、以大欺小、为老不尊、道貌岸然、脸长得还不错(???)、但是个不靠谱的老人家……
沧兆悠:“……”
虽然他活的久,见的东西多了,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三个豆丁冲着他喊爹这件事。
想想画面就觉得有些惊悚。
而且看金闪闪那个跃跃欲试的架势,估计还真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
想到这,沧兆悠叹口气,纵身轻轻一跳,整个人恍若灵鹤般落地,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
“终身为父,是是是,我知道了,你这小娃娃如何这般难缠,生而知之便了不得么?啧啧,难为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得传授一遍入门剑法,小娃娃,看好了,此乃我逍遥宗入门剑法逍遥剑诀,待你开第七根剑骨,为师再传你逍遥剑意!”
他随手一抬,金闪闪手中的小木剑就落进手中,一点蓝光自剑尖涌出,他手腕微动,步法灵巧,手中剑势大开大合,颇有以柔克刚之意。
恰逢一片绿叶自上而下,沧兆悠不疾不徐,以剑挽花,一点寒芒忽至,未曾开锋的木剑却隔空将绿叶劈开,汹涌的剑气直冲悬崖,崖壁上的落石轰然而下,带起连片的碎石与浮灰:
“轰隆……”
“咔啦啦……”
“许久不曾用这入门剑,竟然有些生疏了。”
沧兆悠缓缓收起剑势,眉宇间自有一股淡然之意,他含着笑回头,忍不住去瞧自己小弟子脸上的表情:
“如何?你记下了多少,可要为师……”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他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三个小娃娃因为躲闪不及,全都变得灰扑扑,看上去脏兮兮一团,而金闪闪更是倒霉,被一块飞来的碎石正好压在下头,看上去像是块被压扁的饼。
“咳咳。”
金闪闪咳出一口黑灰,看向沧兆悠的眼神格外真诚:
“真的,是我错了,你教的挺好,下次不许了,还是让我跟萧凛一起上课吧,真的,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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