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般若·097】他是战神

墨色的天空中，新月如钩。

　　冥夜已经数日未回到上清神域，只一心待在营帐内防备魔族偷袭，他疲惫地靠在桌边，提笔在纸上随意描画。冥夜的亲卫首领聿风在帐外行礼，恭敬开口：

聿风“报，三百里外，发现有魔众踪迹。不过他们并无攻击意图，都在向魔域方向聚集。”

　　冥夜立即起身，将纸揉成一团，而纸上写满了桑酒的名字。

　　他眉头紧蹙，

冥夜“向魔域聚集？走，随我跟上探查。”

　　说罢，便拿起战戟，快步走出营帐。这时，东烛派去魔域寻找引鹤下落的暗探也终于传回消息，说是引鹤仙君如今在女魃姒婴手中备受折磨，重伤昏迷不醒。

　　若是将消息传回神域，恐怕华招很快就会得知。

　　定不能让她知晓。

冥夜“清点几名亲卫，随我将引鹤救回。”

聿风“是！”

　　他们很快就潜行到了魔域。

　　魔域上空是令人感觉压抑而无力的天幕，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唯有瑟瑟耸动的夜风，带着死亡的气息，吹遍魔域的每一寸角落。哪怕只是站在魔域外，都有种几乎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在无人知晓的魔域外侧角落里，聿风已经带着亲卫绑来几只刚刚来到魔域的小妖，长剑压其脖颈处，束缚他们的异动。

聿风“快说！你们来到魔域所为何事！”

　　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妖罢了，修炼那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化形，怎么可能会因为嘴硬而白白丧命。他们瑟瑟发抖，一边小心翼翼紧盯着脖颈侧处的剑刃，一边七嘴八舌回答。

　　回答的声音聚集在一起，让聿风实在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喝一声，

聿风“说清楚！”

　　小妖们直呼饶命，左看右看，最后派出最中间的那只妖替他们回答。小妖咽了口唾沫，低着头不敢再看一眼身前的这些神兵，紧盯着龟裂干燥的土地，结结巴巴回答：“姒婴、惊灭两位大人让我们来魔域，我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聿风的剑逼近，划出一道血痕，吓得小妖们害怕到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们又开始乱七八糟说着各种话，但是大多都是求饶的言辞。

　　“大人，这是真的！我们没有骗您！”

　　“我们只是从四洲各处赶来的普通小妖，真的不知道魔域到底要做什么啊！”

　　“大人，我们只是被迫来这里，求求你绕了我们一命吧。”

　　并非只懂得行军打仗，身为首领，聿风自然也懂得细思一些谋划。

　　普通小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最中枢的统治机密，无论何时何地，他们只能去完成首领派下的任务。

　　也许，这些小妖确实没有在撒谎。

　　虽然聿风只是冥夜的亲卫首领，但是也许是因为跟随冥夜的时间长了些，所以或多或少染上了几分悲悯。

　　然而此时怜悯他们，可在战场上没有怜悯。聿风的手上已经有了太多血债罪孽，为了神域、为了让一切早日得到安宁，他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上再背负几条命。

　　小妖们没了声，化为黑雾消散。

　　不远处的树影下，冥夜持戟端正站在那处，只是眉目间的紧蹙暴露出他的不安与担忧。得知聿风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时，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思考几息后，立即有了行动计策。

冥夜“等进入魔域之后，我吸引姒婴、惊灭的注意，尔等趁机与暗探会合，速速将引鹤仙君带出魔域。”

聿风“那神君您呢！”

冥夜“若你们等了一炷香的时辰都未等到我，那便先将引鹤带回上清神域，我会尽快脱身。”

聿风“可是——”

　　聿风瞧见冥夜坚定的眼神时，那种想要脱口而出的阻止便欲言又止，话已到嘴边却还是被他活生生咽下。

　　是啊，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那可是战神冥夜！

　　当今十二神明，只有战神冥夜只是半神之身。自战神天昊陨落之后，他临危受命，一朝拔擢战神，甚至都没有军中老将的年龄大，却将军中的一切事宜都完成得那么妥当。

　　魔神降世突然，席卷四洲三界，一时无法阻挡。

　　虽然四洲三界沦陷过半，但是战神冥夜久战不退，带领着神兵们死守最后的安宁。最初，军中也有不少将士对这条蛟龙有过质疑，但是这位小战神的战绩让他们心服口服。

　　他可是战神冥夜！

　　冥夜的每一句话都令将士们信服。

　　聿风担心战神一个人去吸引二魔的注意力是否会吃力，但是他相信战神！

　　言至于此，便话不多说，当即分为两路！

　　……

　　桑酒已经躲着华招许多天了，唯恐自己浸泡过涤髓泉的痕迹会被她发现。这日清晨，她特意绕开华招的寝宫，甚至在出门前还小心会被住在自己对面的青魄发现，避开宫中仙侍，偷偷去往涤髓泉。

　　又是熬过一刻钟的痛苦，桑酒打算回朝夕宫继续修行。

　　其实她察觉得到自己的浊气在消失，可是清气也好似在消失。前几日便亲自去玉倾宫找到了天欢，询问为什么会这样，却听天欢说这是正常现象。

　　桑酒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但是她不敢赌了。

　　她想要放弃这种捷径。

　　可是天欢好像知道她的所有软肋。

天欢“我听闻神族与魔族好像不日就要发生一场大战，地点便在墨河之上……只是可惜啊，那时冥夜哥哥定然是要专心与魔神决战，无法分神保护墨河。”

　　什么神魔大战，什么地点在墨河之上，这一切都是天欢在胡编乱造。天欢知道，桑酒想要尽快成仙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希望有能力保护墨河、保护她的亲人、族人。所以她断定，桑酒绝对不会对墨河无动于衷。

　　桑酒有些头痛，耳畔又响起了天欢的话，大战在墨河之上……哪怕是为了族人，她也要忍下疼痛。只是几日的痛苦罢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朝夕宫的方向走，却突然瞧见空中有几道流光正往玉倾宫的方向划去。

桑酒“玉倾宫？发生什么事情了？”

　　桑酒瞪大了眼睛，

桑酒“莫非是冥夜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