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风止意难平（三）

洛音凡对重紫也很不爽，五年前收徒被拒，说是回人间，却转身去了青华拜卓耀为师。今日回答貌似恭敬，但眼底偶尔流露出一丝不屑，他堂堂重华尊者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给鄙视了。

“卓宫主，为六界安危着想，就委屈令徒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她。”

洛音凡一锤定音。

卓昊“可笑，既然最终目的是要我娘子，何必说那么多废话，直接动手便是。”卓昊冷笑。

卓耀“我算是明白了，不管事实如何，她如何回答，你们都不会放过她。”卓耀叹道：“这一战，迟早躲不掉啊。”

“卓宫主，我劝你认清形势，何必为了一个妖女跟整个仙门为敌？”闵云中得意洋洋。

卓耀“你们南华、昆仑如此霸道，随意拿人，有什么资格代表整个仙门？”卓耀回怼。

“没有南华守护六界碑，何来天下安宁？何来你青华的锦绣繁盛？”洛音凡寒意顿生，挥手示意拿下重紫。

慕玉不见踪影，秦珂率众弟子与青华四子对战，竟然完全不能抵挡。白诗一人就困住了秦珂使其无法分身。司马妙元心知秦珂放水却不敢说，自己实力又不济，一上来就被重紫在脸上划了两道，气得要哭。成峰颤颤巍巍挥了几剑，被荆词用剑抵住脖颈。其余人被卓昊一扇一个解决掉了。闵云中扬起浮屠节朝重紫打来，被卓耀截下：“堂堂督教竟与小辈动手，岂不有失身份？”玉虚子与冰蝉子加入之后，双方战平。虞度想这几个孩子修炼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最长的卓昊也不过十几年，竟有如此战力，如果任其发展，青华必将强势崛起。

洛音凡缓缓起身，几人心中一凛，迅速摆好四绝阵型，气沉丹田，凝聚全身气意传递至剑上，剑招过处烟霭弥漫，剑尖划过的痕迹凝成兰花、紫藤、金菊、白梅四种花的形态，众人深刻体验到了春水初生，夏日正盛，秋风凄怆，冬霜寂寥的四季轮回的无限生意。

“很好，今日我便领教一下青华宫的镇派绝技。”洛音凡从首座之位上飞起，双掌推出，澎湃的力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卓耀着急，奈何被闵云中玉虚子拦住分身不得。

刹那间，绿紫金白四色剑光聚集一处，汇成一道透明的光束射向洛音凡。

轰！大地震动，六合殿顶被掀翻，众人得见天光。洛音凡静立于阳光下毫发无损，而青华四人身形不稳，嘴角均有鲜血溢出，明显受了不小的损伤。卓耀震开二人奔去搀扶，秦珂犹疑着终是没走过去。

“真不错，你们几个小辈竟能接住我五分力量，不能做我的徒弟真是太可惜了。”洛音凡叹道。

重紫想，你假惺惺个啥呢，做你的徒弟就是被养废，然后被一剑毙命。“重紫，你不服吗？”洛音凡讶异于重紫鄙夷的目光。

重紫不答，想着洛音凡要是再出手就只能去戒指里躲避了，于是踉跄着想把大家拉近，卓耀立刻明白了重紫的想法，把几个孩子贴在一起护在身后，重紫给大家服下泠露丹，可是之前力气损耗太过，恢复需要时间几人还是很虚弱。慕玉和燕真珠易了容混在人群中紧盯着洛音凡。

“卓宫主，你不必紧张，我们只要重紫，其他三个你好生带回去，南华青华依旧交好。”虞度劝道。

卓耀“笑话，我卓耀要是连自己的弟子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做一宫之主。”

“还真是师徒情深啊。既如此，休怪我下手无情了。”洛音凡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他金仙修为，自诩无喜无悲，其实仙姓如人性，矛盾又复杂。他缓缓拔出腰间逐波，施展剑招，一股惊天大势朝五人袭来。

楚不复、万劫重紫正要开启须弥境，突然天降一人拦在卓耀与洛音凡之间，洛音凡震惊收回逐波，在场众人瞠目结舌。那人一身白衣，转身对着重紫微微一笑，声音无限温柔：“小虫子，我来晚了。”

容颜似画，皎皎如月，一双凤目悲天悯人，不是楚不复又是哪个？些微的惊喜和极致的恐慌一齐袭上重紫心头，她声嘶力竭地大叫：“楚大哥，你快走！洛音凡杀不了我们！你快走啊！！”

楚不复、万劫“如果我的幸福要建立在你们的牺牲之上，那我终其一生也难安此心。况且，那件事，终该对仙门有个交代。”

重紫“我们不会牺牲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你会死的！你赶快走，或者，来我们这边。”

重紫想把楚不复拉过来一起进须弥境，可是楚不复转身向洛音凡走去。重紫追了两步摔倒在地，想一步步地爬过去，卓昊心疼去扶她，重紫转头满脸泪痕对卓耀恳求：“师父，快把他拉过来，他要死了！”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楚不复已将之前卓耀与重紫叙述的经过说与了洛音凡，还有一条是重紫刻意隐瞒卓耀也不知道的，当时他与魔剑定下契约，一旦说出事情原委就会肉身消亡魂飞魄散。

重紫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了，只见楚不复的嘴唇一张一合，最后对着自己宠溺一笑。之后震耳欲聋的一声响，大地震动，四周景物被一片刺目的血红之光笼罩。红光逐渐隐没，一柄暗红色的长剑落于刚刚楚不复站立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