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他（一）

午饭过后，白芷榕早早地来到教室，继续完成没写完的作业。

“啊……累死老娘了。”吴洁咆哮着进来。“今天中午开心吗？”虽然应着吴洁，但她视线却未从练习册上离开。“中午和李晚去吃大排档，走了一公里，而且价格又贵，但是那里只有那一家饭店，吃完后还要赶回来。真的累，啊……”她的社交能力白芷榕是知道的，和其他同学出去玩也不怎么惊讶。“所以，你才这么怨？”“是喽，累死我了。”吴洁接过话茬，“芷榕芷榕，帮我捏捏肩，我酸痛。”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不要！我没时间。”她并没同意。

“要嘛要嘛，芷榕同学帮我按按嘛。小榕……”饶是吴洁怎么撒娇，她也有自己的原则。“等会午休，你可以休息一下。”见她不肯，吴洁也不再勉强。

晚自习是一天中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段，也是她最享受的几节课。将时间规划写好后，从背文言文开始，今晚写完一张试卷和一单元的练习。

这些任务对她而言是平常可以完成的量，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她也基本完成，舒展一下，准备回家。母亲每晚都会来接她回家，与她聊天，也可能带零食怕女儿饿着，母女俩一起回家。

“小榕，要不要喝点汤？妈妈今晚接你前熬好的。现在还是热的，要一碗？”王涟关切询问。“不了不了，谢谢妈妈，我今天想多写些题目，把老师教的巩固一下。就不喝了，您喝吧。”说完便去洗漱更衣了。

王涟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女儿这么努力她很心疼，能做的便只能是理解和支持了。转身缓缓帮她泡牛奶，却止不住地叹气。丈夫也不来帮忙，回到家就睡觉，说是一天很累，那谁一天天的不累？女儿这么努力疲惫也不来关心一下。越想越气，冲向卧室，踹了一脚白科平，“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连女儿都不关心，这是我一个人的女儿？”白科平被踢得有些迷糊，自己什么都没做，又怎么了？刚想生气，瞥见老婆怒气冲冲，只好把气压着，沙哑地问，“怎么了？”“让你关心自己的女儿。天天事不关己。”“我怎么又没关心了？”他语气也冲。

“一天天的，从女儿说复读，你除了支持她，还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吗？”她也不甘示弱。“我才不会像你婆婆妈妈，担心这操心那，女儿要复读咱们支持就行，其他的她自己肯定也有打算的，处理这么多干嘛？”末了又接着说，“一天天的，给自己整这么累干嘛？也不怕累着。”怨气十足。

见他没有想和自己聊的意愿，她也不想和他吵，浪费口水，还让自己多一桩事，他决定的事自己也难改变，女儿自己疼，犯不着他！

“随你。”冷淡离开。而男人也没回答，他已经睡着了。

“小榕，喝杯牛奶吧。”看着洗漱完的女儿，声音变柔道。“谢谢妈妈。”边喝边答，“我和爸爸道句晚安吧。”“管那老东西干嘛？他又不关心你，这会儿指不定睡着了，别去给自己找不快。”“哎呀，没事，爸爸不会说我的。”接着说，“倒是你，妈妈，再怎么不快也不要这样说爸爸，他努力赚钱，可能脾气会有些不好，咱们应该相互理解，爸爸有事还是经常站在咱们角度看问题呢！对吧？”喝完牛奶，抚抚母亲的后背，安慰道。

“哎……年纪大了，女儿也大了，都知道教育起我来了……”王涟有些自嘲地说。

“怎么会呢？妈妈在我心里永远芳龄，刚刚只是帮您换了个角度看问题，有时这种方式看得更通透，但妈妈永远是比我有经验，我只是学到了皮毛，并没有什么，更别提教育妈妈了。妈妈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厉害的。”她解释道。

“哈哈，就你嘴甜，我永远芳龄，也没有吧，最近还憔悴不少呢。”王涟有些害羞，但心情开心不少。

看出母亲的愉悦，她趁机说，“那我进去和父亲道晚安了？”

“去吧去吧，他铁定在睡觉，像猪一样。”她心里虽然开心，但嘴巴还是不会让步。

白芷榕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轻推房门。

父亲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看来真的是睡着了，那就不打扰了，她轻手轻脚地离开。

“真的睡着了。”

“是不是说过？还进去，你这孩子，哎……一根筋。”

“好啦好啦，爸爸睡着了，妈你也快去睡觉吧，这么晚了。”她催促道。

“急什么？你刚刚喝完牛奶的杯子还没洗呢！”

“噢对，要不我自己洗吧，您快去睡觉吧，睡太晚了对身体也不好。”她又劝道。

“还让我早点睡？你每天熬那么晚才更应该早些休息呢。女儿，妈妈真的担心你……”

“好啦，我身体心里有数，没事的。我只有这一年的时间，肯定要好好努力的，但我也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让妈妈担心。可以吧？”她清楚母亲的担忧。

王涟知道自己也不能说什么，这孩子，随她爸，要做的事别人也改变不了，只要她清楚就好，“行，妈妈相信你。”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那我先去写作业了？妈妈晚安。记得早点睡！”

“晚安晚安，你才是最应该早点睡的人！”她仍不忘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