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出现的饭菜与用餐时间提醒适时打断了已经难以找寻到结果的思绪,刘天豪起身丢掉血凝成的点已经干在上面的棉签,准备进入卧室,叫醒还在熟睡的罗思源。
棉签顺着塑料袋滑落进垃圾桶的底部,没什么重量地躺在那里。明天这袋垃圾会被回收,自动处理。而后不会再有人记起这样一支东西,曾经无情地堵住在血管里蠢蠢欲动,想要顺着伤口逃出的淙淙液体。
吃完饭没多久,桌上的食物残渣就凭空消失,房间又恢复到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那样一尘不染,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两人瘫在沙发上,四周很静,只能听到秒针啪嗒啪嗒走过的声音。刘天豪平时气血就有点虚,一次性抽200cc的血让他头有点昏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晕。
罗思源犹豫了一会,拉起他的手臂小心地轻声问
花海疼吗?
看着抽血留下来的伤口,那片大淤青实在有些触目惊心。他没法想象一个本毫无医学操作经验的人,要经历多繁琐的程序才能从自己手臂上找到血管的位置,并取出那些量的血。
尽管知道刘天豪作出选择必然有他的考量,但罗思源依旧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醒早一点,两人协作总比放任一个人面对好。又觉得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看着对方身体受到的伤害,只有源源不断产生的无能为力。
易峥不疼,不疼的问题不大。
刘天豪偏头看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和安抚就像每次比赛失利罗思源自责的时候一样。他总会说,没事的队长,没关系的队长。
现在明显精神不太振作的刘天豪头向着他,嗓音依旧一如既往地温和
易峥别害怕队长,有我在。我们会出去的。
罗思源听见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再次回响在某个狭小幽静的空间里,震耳欲聋。那种不算很美妙的,如同翅膀急切扇动想要破茧而出的冲动骤然变得强烈。接踵而至的又感受到某一难以名状的心悸,不算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花海这两天的任务,你有发现什么规律吗?
于是他急忙忙想了个话题,把自己从那种感觉里抽离。
对已知线索进行分析说不定能摸索出一些有迹可循的捷径。刘天豪轻轻摇头,从他的视角看,两天任务的共同点就是他和罗思源要不断发展更亲密的接触,或者更大程度去伤害他的身体。但出于对第二天任务的隐瞒,他没法直截了当地告诉罗思源自己的所思所想。
花海我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第一天叫我和你亲嘴,第二天又没有这种任务了。难道这破烂地方有点人情味,还能良心发现不成?
见对方没反应,罗思源就自顾自继续推理了下去。
刘天豪怔楞了,罗思源无心脱口而出的“良心发现”四个字横亘在两人之间,从中深不见底,幽幽寂静的黑色地下河,流淌着他沉重而不可见的秘密。
避免这样的任务对罗思源而言是庆幸,那么后面如果伤害与亲密接触都上升到更大的程度,当被迫于共同面对的时候,他们又要如何选择。而他小心维护与罗思源关系的平衡,会被以何种方式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