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风声

威廉坐在窗台前，窗户被人打开，风吹动窗帘，只留下威廉淡淡的身影。

他的面前是被打碎的酒杯，红酒顺着大理石滴落至地，像鲜血。威廉沉默地盯着碎成片状的玻璃，突然伸手捡起一块碎片。玻璃边缘划开他的手指，渗出一滴血珠。

“很痛。”

威廉将手指放在嘴上，轻轻舔着伤口。

鲜血的金属味似曾相识，似乎有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喊他过去。是谁呢……？是他自己，但又似乎不是——面前的那个人的眼中好似有层层迷雾，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进去。

“我失忆了。”

“我知道，”他听到自己说，“那你想要知道自己的一切吗？”

威廉点了点头，他看到另一个自己刚要张口说话，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力量突然将威廉推倒在地，火焰舔舐着四方。威廉才发觉，他已经身处在火焰中心了。

愣了几秒，威廉才知道这是爆炸，而且是有预谋的爆炸。

威廉猛烈咳嗽着，眼睛似乎被泡在福尔马林中一样。威廉躺在地上，除了听到木头烧焦断裂的声音，他还听到脚步声，以及枪支拖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他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打了一下，随后彻底失去知觉。

————

一阵刺眼的阳光照在威廉眼睛上，他过了很久才缓缓张开眼。他发现自己被锁在椅子上，身处令人窒息的地下室中，他面前站着一个人，巨大的阴影投在他身上。

“没想到，你还没死啊，克拉特？”弗洛亚眯着眼，将小刀搁在威廉肩上，玩味地问。

“……我们认识吗？”

弗洛亚笑了起来：“怎么，拿到我药材的资料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随即自问自答道：“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肯定的。”

弗洛亚突然揪住威廉的头发，拉到自己面前，他笑着，恶狠狠地说：“好了，现在我只问一遍：莉莉丝在哪里？”

“该死的，我连莉莉丝是谁都不知道，你抓我有什么用？”

弗洛亚发狠心踹了威廉一脚，威廉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踹出来，他咳出一口鲜血。

“是你带走的她！”弗洛亚吼道，忽而，他捂住眼睛神经质笑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忘了，那场车祸——存活下来的不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威廉眼中倒映出弗洛亚疯癫的样子，他揪住威廉的衣领，轻声说：“你害死了她。”

“哈哈哈……”弗洛亚突然抬起眼，“你害死了她——那可该怎么办呢？”

威廉突然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

“杀了你，真是太便宜你了。”

弗洛亚将刀片搁在他脖子上，鲜血从颈部流下。弗洛亚缓缓凑近威廉，在他颈上落下一排牙印。

威廉尽力想将手从手铐中抽出来，却无力反击。

“你在等你的伙伴——艾伦吗？”弗洛亚凑近威廉耳边低语道，“那你放心好了，没有人会来的……没有人会来的……”他摁住威廉的双手，笑着说：“别反抗了，安心成为我的猎物吧……”

“不过，我挺喜欢你现在的表情——所以，我想把这一切毁掉，让你们这些人也体会一下，什么是绝望。”

椅子被推翻，威廉头靠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因为想挣脱手铐用力过猛导致伤痕累累。

该死的……

威廉身体向前倾，用力撞倒了弗洛亚。

“F***，”弗洛亚掐住威廉的脖子，将小刀刺入他的肩膀，“你这条命还要吗？”

威廉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全身都要忍受剧烈的疼痛。他怨恨地盯着弗洛亚，灰色瞳孔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气。

他迟早会死在这里的。

“你毁了我的一切。”弗洛亚轻笑着说，“莉莉丝死了，我的实验室被你们组织的人炸了，我一生研究的药物被毁了。”

天气阴沉，满天浊云。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空中飞舞，发出了尖利的声音。

“……全都为她陪葬吧……全都下地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