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目光很有压迫力,一直盯着,猛地一看,那眼睛里仿佛蹲了头吃人的怪兽,跃跃欲试,时刻要扑出来。
苟黛本来不是很慌的,但现在慌了。
后脖子汗毛竖起,心虚气短,腿还有点软!
更糟糕的是,被他长时间盯着,刚刚还清醒的脑子像正在经历高温熏蒸,快速熟成一坨浆糊。
郑楚玉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那阵儿还打了草稿的,下面要说什么来着?
眼珠子左瞟右瞟,游离不定。
好慌!
魏劭目光又变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抬起布满伤口的修长左手,手指舒展,握住,又伸开,来回几次,反反复复,每一次收握都如同捏紧了他人的心脏。
苟黛提醒自己不要看,但目光还是没忍住,盯着他手。
魏劭长眉入鬓,凤眼幽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右手也没闲着,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左边护臂。
语气低沉暗哑。
魏劭还有什么,都说清楚,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一次?一次!
再次给苟黛施加了非常重的心理压力。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他的脸,也不看他的手,努力把小眼神挪开,但说起话来,就变得磕磕巴巴的。
郑楚玉我觉得,我觉得,嗯,心,心里有刺,要缓缓的,慢慢的拔出来,不能那么粗暴。那个,人,人活在世上本来就已经够苦了,不能再钉,狠狠往心里钉更深的刺了。宏图霸业的,虽然很很……可是父母之爱,夫,夫夫夫妻之爱那什么……
魏劭不知何时上前半步,挡在她身前,也挡住了后面那边军士的目光。
然后他弯下头,凑到她耳边,声音更低了。
魏劭夫妻之爱,什么?
他的头发很长,从肩头垂下时,发尾从她脸上扫过。
苟黛更慌了,脸也不自觉地爆红。
郑楚玉夫,夫夫,夫夫夫夫夫……
魏劭嗯?
人高马大,又穿着盔甲,在昏暗的雨天,更昏暗的屋檐下,刻意之下,气势全开。
苟黛被压得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愣怔间,他湿透的发尾上面滚下来一滴水,好巧不巧,那滴水正好滴到她脸上。
而后,那滴水滑啊滑,滑到她唇边,沁入唇齿。
魏劭不停活动的手指突然停滞,护臂也不整理了,黑沉沉的眼珠子盯在她嘴角。
苟黛已经慌得不行了,无意识地后退半步,跌靠在店铺门上。
然后她看到他脸颊鼓起。
他在用舌尖舔他自己的牙。
动作非常邪气加se气。
苟黛头脑彻底炸开。
原谅她没有实际经验,活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完全不知道被挑逗……嗯?是挑逗吧?该怎么反应。
给他一个逼兜?可是不敢啊!
她傻乎乎地抬着头,死面饼似的贴在身后的门上,愣愣地看着对方,眼睛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魏劭夫什么,夫不出来?
眼睛在她脸上巡视地盘一样,一寸寸,来回看了两遍,不知看出了点什么,心情忽然愉悦,他终于决定发一发慈悲。
魏劭走吧。
苟黛没反应过来。
郑楚玉去,去去哪?
魏劭不是说去见母亲吗?
大踏步往前走。
苟黛软着腿,高一脚,低一脚跟着。
魏劭走出一段路,又停下,对远处的军士招手。
一人快步跑过来。
他耳语两句。
军士跑了回去,很快送来一件大氅。
魏劭转头往身后一扔。
苟黛整个人被从头到脚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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