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17 请原谅我没出息(太史岚)

　　魏劭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战报传来的第六天了。

苟黛陪着朱氏，都在徐夫人那等着，从中午就开始守，一直守到太阳落山。

　　徐夫人年纪大了，干坐着熬这么久有些受不住，朱氏劝她先歇息，老太太不肯。

　　一直到夜里掌灯，外面终于有来报，说君侯已经率亲卫入城，这会儿已经快入府了。

　　徐夫人当即决定去大门口去接人。

　　苟黛不知道以前魏劭出征回来是不是都去接了，但她记得前不久听人说，上次是没有的。

　　不清楚什么原因，这次驱逐匈奴，徐夫人和朱氏好像特别紧张。

　　她跟在两人身后，到大门口时，正看到两排火把下，魏劭骑着高头大马，腰跨长刀，红衣黑甲，远远地从内城城门那边踏马而来。

　　路径府衙门前时，稍稍停了停，侧着脸居高临下地听着早就守候在那的府衙官员说了句什么，听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交代了几个字，随后抖了抖缰绳，继续往魏府这边来。

　　到了大门前，他下马，把缰绳扔给身后的人，几步跨上台阶，跪倒在徐夫人和朱氏面前。

　　还没说话，就被徐夫人和朱氏拽了起来。

　　苟黛站在靠后的位置的，悄悄观察了一下。

　　魏劭显然是下了战场后，没怎么收拾就直接赶了一路回来的，身上还带着厮杀过后的烽烟痕迹，盔甲上有大片血迹，脸上沾了好多灰。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都感受他身上那股浓浓的煞气，气势比几个月前更可怕些了。

　　很难形容这种气质。

　　以前她只听说年纪大的老人身上有股压不下去的老人味儿，让人一闻就知道这代表着岁月迟暮。

　　还有书卷气、风尘气……

　　总之，每种气质都有它独特的味道，因人而异。

　　而魏劭，大家簇拥着他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时，他从苟黛身边路过，空气里就卷过一股揉杂着血的腥味、泥的土味、铁的锈味……还有些别的，充满侵略和暴虐的味道。

　　苟黛一闻到，后脖子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半边身体像被凛冽的刀锋刮过，瘆得慌。

　　按说不应该害怕的，毕竟人家是为了保一方平安，不得不厮杀，才一身血腥的。

　　她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是被保护的一员，绝对没有恐惧的道理。

　　可她毕竟是从小在太平世界生活的，别说杀人了，周围街坊邻居打架都少见。

　　电视剧上的千军万马厮杀，什么杀人如麻，尸骨如山，它真不如现实有代入感，也比不上直面那股煞气带来的冲击。　

　　所以苟黛就很没有出息腿软了。

　　不过还能扛得住，顶多同手同脚而已，反正走在最后的，没人看见。

　　直到魏劭突然从腰侧那个古怪的黑口袋里掏出一个西瓜大的鎏金木头盒子。

魏劭此次驱赶匈奴途中，遭遇并州李氏背后偷袭，燕地儿郎绝地反击，诛杀李氏父子三人，这是他们欠我们魏家的东西。

　　举起盒子，就要打开。

　　人头！

　　绝对是人头！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苟黛实在不行了，膝盖一软，“啪叽”，跪在了地上。

跪得还特别实诚，就是身体直挺挺的，腰板儿板正，膝盖跟石板地面硬碰硬，声音脆着呢。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

　　徐夫人眉头紧皱。

　　朱氏不明所以。

　　魏劭眼神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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